李诗琴下意识后退一两步：神色躲避的询问他道：“你说自己受到了邪神的影响，因此获得了某种能力？”

“是啊，但是我也不知道说，我的脑子里似乎无故出现了……嗯，很多古怪的记忆？我很难讲明白这究竟是什么，而且我确信自己此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记忆……？”

“对，关于济德学院灾变部分真相的记忆，比如那些鬼怪，甚至是邪神，我想你明白我究竟在说什么，我的记忆绝大多数都天马行空，寻人的法术也是由此得来。按理来说我不应该轻信这种东西，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接受无神教育长大的。”

说到这里，吴文书深呼出一口长气，只是在受到邪神的影响以后，他面上生了五张嘴，这使得他的动作看起来一时有点滑稽。

“但是，既然济德学院灾变这等荒谬的事情都已经发生，我倒是觉得尝试一下这未知的法术也无妨？李诗琴，你说呢？”

“……吴文书，那么，你告诉我这个法术的代价是什么？”

李诗琴的神色平静，看起来像是在议论今日的天气，或者是午饭，她说：“谢怀玉的线索……是我一个人想要知道的。我虽然任性，但也知道敢作敢当这道理。我可以为此支付代价，明白吗？吴文书，我的意思是，我已经不想再把其他任何人牵扯到我的事情里来了……”

吴文书没有耐心等李诗琴讲完，他的语气显然困惑：“李诗琴，你真是古怪，你以前侮辱姜书娴，在那个人死去以后，你又承她的恩。”

“可然后，李诗琴，直到姜书娴被害死亡，甚至现在，她连转世为人的机会也没有，可我不记得你有和她道歉。”

“沈金华，哦，那也不是什么好人，林承生在死去以后还能说是他尽忠职守，所以才陪同你去查探谢怀玉的线索，可沈金华，他竟然也肯耐着性子陪你送死。你应该晓得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吧，李诗琴？我很困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恬不知耻的请求其他人陪同你寻找谢怀玉的。”

他摇头晃脑的继续说：“当然，你独自去找了谢怀玉很多次，这我知道，事实上，我也为此感到困惑，李诗琴，你对谢怀玉的态度真是耐人寻味。”

“这是因为怀玉救了我许多次。”李诗琴下意识的驳斥他，可是把这借口讲完，李诗琴再想要开口，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再说什么。

“李诗琴，你竟然是为了报恩，能付出自己的性命的这种人吗？”

吴文书笑的难受：“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你的口中传出来的，李诗琴，你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

“现在的时间是五月二十七日晚五点十二分，时间不对，但事情既然发展到如今这地步，你不妨现在就试试这寻人的法术。五毫升的中指血，辅以三百克受诅咒的生血肉，哦，如果你害怕校图书馆外堆陈的鬼物尸体，也可以借由我的。”

吴文书扯下自己的一截手骨，递给李诗琴，又继续说：“素材的计量不是很重要，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想沈金华那里或许携带了称量器具。但是我再说一遍，这术法重要的不是素材，而是你为此付出的寿命。”

李诗琴沉默的接过吴文书的手骨，欲言又止的看了这东西许久，才自言自语一般询问道：“我将要为此付出多长时间的寿命呢？”

“或许是三年，或许是五年？我不知道。但你既然决定要使用这寻人的法术，何必要自讨苦吃，询问这件事？”

李诗琴脸色惨白的好像一个死人，她看着自己怀里的手骨，沉默的不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这。

现在的时间是五月二十七日晚五点十五分，吴文书混乱的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或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已经默认自己死去，因此现在对任何事情都感到兴致缺缺。

吴文书与寻常的鬼物毕竟不同，他不想杀害任何人，对济德学院灾变一事持悲观态度。如今欧阳矩教授死去，杜明福也答应自己会在离开济德学院以后安葬老师。他对于这人世悲苦的百年，总算是没有任何可供留恋的事情了。

就像他不认为李诗琴舍得因为救命的恩情折寿，吴文书已经不指望自己身处的这个社会或有一日将会司法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