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后猛然停下了疯叫,弯下腰,捏着沈欢颜的下巴,恨声道:“薛欢颜!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故意在皇帝的药里面减少了分量?不然,他为什么那么快就不受控制了?!”
“我姓沈,不姓薛,姑妈,您难道忘记了,这身份,还是你给的呢?”沈欢颜无视下巴上的刺痛,轻声更正道:“还有,那药是您给的,分量也是你定的,我如何动的?”
“薛欢颜!”薛太后一字一顿的念着她的名字,忽而道:“你是不是还念着沈家的那个男人?我告诉你,现在你可算如意了,他早在七年前你进宫的那一天,就被我派人杀了!你刚好也快死了,你就到地狱跟他相会吧!”
“你果然杀了他!”沈欢颜闻言,眼中猛然蓄了泪水,却忍着不让它掉下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亏我这么多年为你卖命,只为了保他一命!我心里早就隐隐的不安,却不敢往坏处去想!我总以为,我努力的为你做事,你会饶过沈郎一命的。可是我错了,你又怎么会放过他!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随了他去死!”
“啪”的一声,沈欢颜的脸上便浮现了五个鲜红的指印,她不以为意的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擦掉,忽然露了个笑容道:“没事儿,现在也不晚。”
薛太后看着她的模样,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这个新年,楚寒绫笑的脸都几乎抽筋了。
连子言到底还是送了她回了江南的师门。师傅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又郑而重之的谢了连子言,邀请他在凤阁住下来。
今儿已经是大年初六了,凤阁上下却还是闹腾的很。凤阁挨着一条河,有年轻的姑娘和男子携了手慢慢的走着,不时低声说着什么,举止亲昵。
楚寒绫坐在二楼的阁楼上,刚想感叹一句自己是不是老了,就见连子言拾阶而上,一头华发非但不显突兀,反而添了几份仙人之姿。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连子言看着她,道。
楚寒绫笑了一声,轻声道“这里风景很好,你也来坐坐?”
连子言含笑看着她,走过去坐下,顺手拿了桌上的酒壶,喝了一口,赞叹:“好酒,哪里来的?”
“唔,一个朋友那里得来的,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唯独舍不得这个酒味儿。”楚寒绫耸耸肩,笑道:“况且,这个是唯一一个孕妇都可以喝的酒。”
她走之前的时候,特意去看了霓裳。她那时候正被某人缠的心浮气躁,是以没发现她语气里的不对劲。
走的时候,从她那里顺道搬了两坛子好酒,却不舍得喝,好多天才舍得开封,谁知道,却被连子言抢先给品尝了。
楚寒绫有些无奈的笑道:“少喝点,别给我喝完了。说不定,以后都喝不到了的!……”
是啊,她既然离开了萧骏笙,那么与他有关的一切事物她都不会再去触碰了。霓裳是他的手下,她自然也不会去接触。
她是舍不得,想起来,萧骏笙并没有对她不好。相反,他对她很好,唯一不好的,只是没给她爱情。
可是,她却只想要他的爱情。
她太过纯粹,爱便爱,恨便恨。容不得有半点的杂质。可是,萧骏笙却只是为了利用她,他甚至都不爱她,却能在她面前做出那么深情款款的模样。这让她怎么能忍?
说到底,谁先在意,便是谁输了啊。
看出她眉眼里的愁绪,连子言禁不住有些黯然。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来楚寒绫对萧骏笙情根深种。他自幼师便随着师傅四处漂泊,看惯了时间冷暖,却唯独放不下那个傻傻的小丫头。
只是没想到,多年之后再相遇,她却成了凤阁的苑主。他明着逗弄她,暗地里却不知为她做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