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飙到脸上的时候,曹蔚感觉整个灵魂都溢出了。
战后清点战损,众人纷纷上报着自己的斩杀。曹蔚一个人握着长矛,靠在马前,微闭着双眼,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郭淮来到他身旁,笑着说道:“初次亲临战争,殿下不必在意斩获,主要是为了锻炼胆识。”
曹蔚沉默良久,才悠悠说道:“我清楚的记得,我戳翻了十一人,至于死活,我不知道。”
郭淮一愣。
他们这位太子,看起来胆子有些小,可杀起人来,不含糊。
“杀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曹蔚终于明白,父亲安排他来军中的目的。
不一定会杀人,但一定敢杀人。
次年春天,曹蔚又去了辽东,回到洛阳已经是两年后的事了。此时的他,已经非是当年那个带着稚气的少年,单是那股凌厉之气,便让人震颤。
曹蔚回京之后,曹昂便令他暂代洛阳令。
他效仿祖父曹操,申明禁令、严肃法纪,又重设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杀之”。
关内侯刘勋之子违禁强抢民女,曹蔚毫不留情,将其处死。下属贪污,曹蔚亦重刑处置。
于是京师敛迹,无敢犯者。
此事之后,曹昂给曹蔚的权力越来越多。曹蔚处置起诸事,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仿佛天生便知一般。
只是曹蔚知道,他不是很快乐。
时光如一条向前的河,他踏在平静的河里,只能随波逐流。
如此过了十多年,他从太子做到监国太子,再到今日,父亲要禅位给他。
他做了四十年的太子,天下间没有比他在位时间更长的太子了。他有时候也会憧憬那个位置,可今时今日,他竟然有些畏惧。
“阿父,如现在这般,我继续监国,岂不更好?”
曹蔚很了解这个儿子的心思。
“阿父老了,终有一日要将这天下交给你,倒不如提前交了,还能看顾你几年。这些年,国事一直由你处置,你的能力,不在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