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无锡的第一天,紧张地过去了。躺在床上,张新健一点也没有困意。想起临来时,妻子抱着安安,哭得像个泪人,三岁的安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见妈妈哭,也跟着哭。那时,自己还十分豪迈,跟她们说:
“有什么哭的,我又不是得了绝症。”
可现在,自己形单影只,身边空荡荡的,也不能搂一会儿子。真的感到他们那么亲,对自己那么重要。
而更加令他心里疼痛的是,他再也不能算计着约会的日期了。因为小洁也已远隔千里。
从此以后,他的日子里,所有的快乐都没有了,而有的,只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肩上的担子了:为了小洁,为了家,我要实现自己的目标,不管多难。
张新志夫妻俩也还没有睡。
张新健听见他们在争论什么,好像唐玉玲打破了张新志的扫雷记录。
“弟弟他们真幸福啊。幸福得没心没肺一样。这种日子在一生中并不多。”
张新健一点也不困,看到他们无忧无虑,心绪又回到了三年前。仰面躺着看着上铺的木床板,感慨万端。
身上虽然热,张新健还是穿着长袖衬衫,因为在这里,他是大哥,得仪表庄严点。在弟媳妇面前总不能光膀子。
“小洁在干什么呢?”
去梦里,一定会见到她,这两年,张新健总好做梦。
可惜今夜无梦。只有他心里再呼唤着楚小洁:
“小洁,我现在在这里算是落脚了,还不知道前途怎样。我是一半时回不去了,如果你太想我,你就来,我不是把地址也留给了你吗?如果你来,我一定不会再对不起你,我第一句话一定会对你说‘这次,我带你走’。”
楚小洁最近身体康复多了。由于她引产时候月份很大了,再加上心情压抑,又只是休息了一天,所以回到家后,身体异常虚弱。可她硬撑着虚弱的身体,伪装得像没什么事一样。她没有病倒,是万幸了。
楚小洁天天思念张新健。她常常晚上在院子里,望着月亮,或者是没有月亮的星空发呆。眼含着泪水想:
“新建,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明年夏天你真的能来吗?我好想好想你,你知道吗?”
张新健从回忆中转回神,已是泪流满面。躺在床上,感觉热得像蒸笼一样。他用满是汗水的手背擦了一把眼泪,深深地说:
“我将永远记得你那句话‘带我回家’。”
这陌生的城市里,张新健脸上挂着泪水睡去了。谁都能想象得到,这,应当只是苦难的开始。
第二天大清早,张新志和唐玉玲就上班去了。他们早晨从来不做早饭,而是起得很晚,然后急急忙忙洗脸刷牙,跑下楼骑上自行车飞奔向厂里。
张新志临走时告诉张新健,中午他不回来,让张新健到餐馆吃饭,给他留下五十块钱。中午张新健又去了那家江西人开的餐馆,他没有看见那个打工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由于昨天得罪了张新志,已经被江西老板辞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