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扶着桌椅撑起身吩咐道:“来人!快去请老爷,说是十万火急的事!快去!”徐府的下人正不知所措地候在门外,听到夫人的吩咐,赶忙抽出一人往院外跑去。
闵瑶重新坐下时,屋里又陷入了寂静。廖氏有些不耐烦,想走,但闵琨却挡住了她的路。廖氏哼了一声,不甘不愿地留了下来。闵幼株也想走,但见廖氏走不了,也只得转头看向了床榻边的帷幔。闵琨说的妹夫,那自然是她曾经的父亲徐清淮了……
父亲……闵幼株低下头,双眼如蒙了层迷雾。
她的脑袋里不禁回忆起了当初自己飘回徐府所看到的那一幕。笑容灿烂的父女三人,温馨和乐的气氛,父亲……姐妹……这些……这些之于现在的她又有什么意义?人死如灯灭,父亲也罢,姐妹也罢,终究不过是一场空……
闵幼株重新抬起头时,目光中已经没有了迷茫和凝重,又恢复到了刚进裕国公府时的漠然和冷凝。哼!既然那徐蒹已经中了这蛊,不妨就看看她能生出个什么东西吧。徐蒹此时正闭着双目呼痛,当感觉到一股恶意的目光时,当即打了个冷颤。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着,就在闵瑶已经有些坐立不安时,徐清淮终于赶到了裕国公府。徐清淮一进屋,先跟闵琨和廖氏打了个招呼,接着余光瞥了闵幼株一眼,才转头问道:“夫人,这十万火急的事究竟是何事?”
闵瑶见到徐清淮,当即便流下了泪。“老爷,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教养好蒹儿!”
徐清淮此时也恰好看到床榻上的徐蒹,他跨出一步问道:“这……这是蒹儿?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脸都是汗?还有葭儿,葭儿呢?”徐葭听到父亲叫自己,赶忙扑入了他的怀中喊道:“葭儿在这,爹爹……”
闵幼株看着这一幕,眼角跳了跳,垂下了眼帘。徐清淮则心疼地揽过徐葭安慰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姐姐躺在床上,你娘又哭成这样?真是急死我了,你们倒是快说啊!”
徐葭抽了抽鼻子,有些难以启齿。但看着徐清淮焦急的脸色,还是咬着牙说道:“刚刚跟表妹在院子里玩得好好的,姐姐突然就肚子痛。然后舅母就找了大夫来,大夫说看不出,舅舅又去找了太医……太医说姐姐……姐姐是怀了身孕……”徐葭还未说完,徐清淮“哐当!”一声差点儿撞到了座椅。
也不怪徐清淮如此失态,之前他刚失去了一个女儿,如今另一个女儿又珠胎暗结,他如何能不惊慌。徐清淮擦了擦额间冒出的冷汗,坐到床榻边轻声唤道:“蒹儿……蒹儿……”
徐蒹抚着肚子,虚弱地睁开了眼睛。然而就是这个抚摸肚子的动作,却刺伤了徐家人的双目。闵瑶转过头,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徐葭则难堪地低下了头。
唯有徐清淮,摸了摸徐蒹的额头说道:“蒹儿别怕,告诉我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徐蒹想要解释,但腹中的疼痛却让她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她只得一边摇头一边流泪。这动作在徐清淮看来,便是徐蒹有意隐瞒孩子父亲的身份。
徐清淮的语气更柔和了,“别怕,只要他不是已有妻室,父亲总能帮你想办法的。”
说罢又转过头看着闵琨道:“即便父亲不行,还有你舅舅,我们不会让你吃亏的。”
闵琨听徐清淮提到了自己,便站出来道:“蒹儿,你什么样,舅舅还是知道的。定是那小子迷惑了你,才怀下了这个孩子。你但说无妨,舅舅给你做主!”廖氏听到闵琨这么说,便冷笑了一声。
闵幼株看了看闵琨,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徐蒹,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徐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估摸着连徐蒹自己都说不出。一场姐妹,自己是不是该帮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