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极有技巧,口口声声是赶车的仆人故意教坏辰逸,所以辰逸这般蛮横无理是事出有因,被人唆使的。
看似将辰逸撇得一干二净,可在教训赶车仆人的时候又说辰逸从宫外回来已有两年之余。而两年竟然还没有学会规矩制度,这就是辰逸自身的问题了。
所以他的那番话听着挺像是在给辰逸开脱抱不平撑腰出气的,实则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听来,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辰逸的不是。
“嗬,好生热闹啊。今儿这宴会看来也不是小爷想得那么不堪无聊,还没进去呢,就有前戏可看。甚好甚好!”坐在马车里的杜云雨听到南宫逸灏“护弟心切”,面上冷笑开口讽刺道。
杜云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惹来四周诧异地眼神。
“五弟,这马车里?”南宫逸灏闻言心里有了种不好的猜想,可他仍想万一不是呢,便对着辰逸开口问道。
“大哥不是已经想到了么?”辰逸无辜地睁大眼睛说着。
“嗯?这…这…”南宫逸灏仍有些不确定地说着,突然他转念一想,凑到辰逸的耳边,低声说道:“五弟万不可因为害怕请不到人而去冒险找人顶替,这要是被父皇知晓了,一定会龙颜大怒的。”
南宫逸灏虽然是凑在辰逸的耳边低声说着,可那也不过是他自以为的低声。离他们二人较近的年轻小伙子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再结合方才二人的谈话,一来二去倒也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琢磨地像那么回事。
这人心里使劲儿琢磨着,到底憋在心里觉得难受,找准机会便扯着身边儿的人开始说自己的“宏伟”猜测。
听得人在脑子里一过,呀,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一传二,二传三…人云亦云,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家都觉得像是掌握了真相似的,看向辰逸的眼神里满是原来如此和不屑。
一会儿鄙夷地瞧瞧辰逸,一会儿又好奇得瞅瞅马车,只恨不能成为透视眼、激光眼。
将那马车里的骗子彻底给看个底儿朝天,看看究竟是哪家不要脸的人,竟敢妄图欺瞒圣上。
甚至有心思深的,看着辰逸想着这马车里的人怕不是被这五皇子给逼迫的吧?
反正若是不幸被发现,那被砍头也不过是马车里的人,五皇子是圣上的亲儿子,又是道长口里的保九渊盛世长安的天定之人。
“虽说无知者无罪,可我更赞同脑残者无敌。若是无知者,回去少睡觉多读书补补还是可以的,只是脑残者,真真是无药可医了。”杜云雨也不藏着掖着,她伸手掀起车帘,弯腰而出。
而后直接坐在车辕处,背靠马车壁,一腿支起,另一腿十分自然地垂了下去。
周围的人见到杜云雨皆都深吸了一口气,不远处的年轻女子们更是瞪大了双眼,眼里满是压抑不住的雀跃。
只见杜云雨虽身形瘦小,看着却十分秀雅,衣服是月牙白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她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瞳仁里满是星河灿烂的璀璨,引得众人都看得呆愣了。
她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人畜无害地冲着南宫逸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