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来向龙长江道别的,崔大安没带霸王鞭,夫妇俩面对凶神恶煞的龙黄河,手握剑柄,崔大安面色一沉,一字一顿,道:“是又咋的,承蒙夸奖,深感荣耀,老子却也知道,你跟一窝狼穿的才是一条裤子。”
草,冤死啦,屎盆子扣到老子头上啦,龙黄河几曾受过如此折辱,这话有如火上浇油,令其怒不可遏,睚眦欲裂。
本来,随着柳案的进展,龙黄河对柳三哥杀父案,也渐渐察觉疑窦丛生。
前些时,三弟海阔天空龙大海,从广州赶到南京奔丧,兄弟俩私下合计,觉得此事,颇多蹊跷,不像是柳三哥所为。无奈大哥是一根筋,抹下脸,依旧认定凶手是柳三哥,碍于兄弟情面,当时,他俩把话头岔开了。龙黄河想找个合适时机,再跟大哥提这个事。
况且,龙黄河对大哥与一窝狼暗订盟约,联手追杀柳三哥之事,从一开始便坚决反对,奈何,大哥当即把他顶了回去,说,为报父仇,在所不惜,柳三哥一死,此盟即告终结,还怪他,怎么不懂通权达变之道。
从小大哥待他不薄,见大哥光火了,只能默许,睁只眼,闭只眼,佯装顺从。
如今,在迎宾堂上,当着众人之面,崔大安怒斥他与一窝狼穿的是一条裤子,大哥的屎盆子,竟扣在自己头上,真叫他有口难辩,抑或百口莫辩,甚至,即便有千口万口,也万不能辩,总不能说,此事是大哥干的,跟我无关吧!
如此尴尬之境,令其在众人面前一时语塞,颜面丢尽,传到江湖上去,还怎么混!
滚滚怒涛龙黄河,怒吼一声,腾身而起,举起朴刀向崔大安当头劈去,崔大安气定神闲,拔剑相迎,一式“迎风搧扇”,当一声,刀剑相磕,砸得火星直迸,将朴刀磕在一旁。
崔大安剑身裹挟着霸悍真气,屹立堂中,纹丝不动,龙黄河却是虎口微微一麻,心下暗暗一凛。
龙黄河身旁的笑里藏刀皮蛋及三条壮汉,旋即跟进,拔出单刀,呈半弧状,将崔大安夫妇圈在中间。
崔大安喝道:“是群殴,还是单挑,划下道儿来。”
阴司鬼王算盘捻着颔下的几茎黄须,悠悠道:“崔总镖头,你也太过分啦,对老大撒野不解气,又对骂起老二来啦,是水道好欺负,还是怎么的呀,别客气当福气,好不好。”
阴司鬼王算盘扇阴风,点鬼火,乃是行家里手,听他这么一激,龙黄河心道,是呀,说啥也得把面子挣回来,决不能善罢甘休。
龙黄河招呼皮蛋黄等人道:“愣着干啥,上。”
崔大安抓起茶几,向龙黄河掷去,龙黄河朴刀横扫,咔喳一声暴响,茶几落地,砸得粉渣末碎。
龙黄河等人挥舞刀剑,扑向崔大安夫妇,崔大安夫妇背贴着背,沉着应对,毫不畏惧,双剑如龙蛇狂舞,气定神闲,龙黄河等人竟没赚得丝毫便宜。
一时,迎宾堂内,刀光剑影,暴叱连连。
小龙头心内煎急,面上却不露声色,对龙长江道:“爹,二叔这么以多欺少,传到外面去,可不光彩。”
龙长江道:“你懂个屁,这是崔大安自找的。”
阴司鬼王算盘趁机道:“得让姓崔的尝尝苦头,其言太过张狂。”
龙长江沉着脸,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场中打斗,对龙黄河表面上既不赞许,也不呵斥,其实,心内暗自欢喜,纵容其胡来。
小龙头急得抓耳挠腮,却一时想不出好办法。
龙黄河见老大没发话,知是深得其心,打得就更起劲,一柄朴刀耍得泼风也似,上三下四,向崔大安夫妇夹头夹脑劈去,凶险狠辣,崔大安不敢大意,手中长剑,指东打西,一套达摩剑法,使得气完神足,滴水不漏。
五打二,对身经百战的崔大安夫妇来说,算不得啥,在这五人中,其中三人是龙黄河的敢死队,他们的外号是不怕死,死不怕,怕不死,这三人打得最凶,尤其是怕不死,此人进攻时,只有杀着,没有防守,即便露出空门,也毫不忌惮,一味猛打猛砍,纵使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好像就怕自己死不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