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桂顿了顿,看了看军队,见部队规规矩矩,缓步前进。虽然他这个作统帅的并没有督促,但士兵能规矩守法,不由得感到很是满意。满桂道:“据我所知,当今天子今年才二十三岁,在皇帝陛下幼年的时候,魏忠贤照顾着他的起居,皇上因此对魏忠贤颇为倚重。他十六岁登基,那会儿太年轻了,也没什么治国的方略。凡遇到疑难不解之事,便拿来咨询魏忠贤。这可便宜了魏忠贤,因此深得皇上信赖。这魏忠贤不教皇上学好,却只教他嬉戏玩闹,久而久之,将皇帝引入了魔道,哎!如今积重难返,把国事都撂在一边了。”
萧爻问道:“魏忠贤教了皇上什么事呢?怎么就把皇上引入魔道了?”
满桂叹了口气。道:“在皇上幼年的时候,魏忠贤为了讨得皇上的开心,教他游戏,教他放纵,还从民间买来会转的木马,让皇上骑在木马上,以为自己是个将军,威风八面。皇上因此染上了做木匠的嗜好,把什么治国之道、御下之术都学得半生不熟。”
萧爻道:“那可有点糟糕。”
满桂低声说道:“我是听说的,据说大臣们给皇上看的奏折中,有些字皇上不认识,常常误会了大臣们的意思。小兄弟,家丑不可外扬,这是咱们大明的丑陋,可不要对别人讲起,我们是不敢讲,也不会讲。可要是这消息流传出去,其他国家那些好事份子多半会嘲笑,因此轻视咱们大明。”
萧爻道:“那当然要保密的,将军放心,我听了就忘。魏忠贤把皇上教坏之后,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满桂道:“对他好处多着呢。魏忠贤不怀好意,弄来许多木具,时常夸赞鲁班了不起。皇上受他迷糊之后,很喜欢做木匠。魏忠贤大投所好,又派手下从外头买进许多木材,供皇上试手。据说皇上还专门设置了一间做木工活的屋子,里面墨斗、量尺、木马、刨花、钻子、斧头等等工具应有尽有,皇上经常躲在里面做木工。半夜三更的,皇宫里的人都睡下了,皇上却还在木屋里,点着油灯,海索海索地刨木。嚓嚓的刨木声吵得附近的宫娥无法安睡,以为皇宫里闹鬼了。可打听之后,方才知道是皇上在做木工,心惊之余,只好忍着。”
满桂又道:“皇上为了能心无旁骛地做木工,索性把朝中大事都交由魏忠贤裁决定夺,魏忠贤由此渐渐地把大权掌控在手里。可这魏忠贤原先是个市井无赖,赌输了很多钱,弄得债台高筑,无力偿还,为了躲避债主,赖掉赌债,他一狠心,一咬牙,居然就进宫当了太监。他原本就不学无术,掌控了大权,裁决宫中要事时,就只能照搬他做无赖时的那一套。他在宫中做的尽是些欺上瞒下,拉帮结派,党同伐异的事。因为他从中作梗,大臣们的忠言进谏不能送达皇上手中,皇上的策令又无法让大臣们知晓。民意不能上达天听,圣令不得下及民间。把个紫禁城搅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
萧爻心想:“魏忠贤为了能够掌控朝庭,迫害了皇上,害苦了民间。难道他竟不知道自己做了许多错事?”
萧爻道:“我常听周大爷讲论历朝典故,评议前朝圣贤。历朝历代,若得圣君贤相主持朝政,必能治理得国泰民安,文能安抚黎民苍生,使民安居乐业,乐享太平。武能征服四夷番邦,使其臣服中原,不敢侧目。将军,你觉得咱们打败鞑子后,还能如此兴盛吗?”
满桂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我们做武将的,只宜奉命行事。萧兄弟,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些评议当今形势的话,当作过耳之言罢。”
萧爻道:“将军放心,咱们是闲聊,说过就忘记的。”
忽然,兵马停止不前。萧爻放眼望去,看到前方有一座城池,建造得极是稳固,护城墙又高又厚,城楼上摆着一尊大炮。当真是深沟高垒,固若金汤。城楼的士兵都弯弓搭箭,对准城下满桂的士兵。
满桂道:“这里便是锦州城,我看看前方是什么情况。”
满桂驱马向前,来到护城池边立定。萧爻跟上前来,但见吊桥高悬,护城池又宽又深,轻易过不去。
城楼上有士兵喊道:“你是何人?胆敢再向前一步,叫你现场做个刺猬。”
满桂向城楼上喊道:“我是满桂,赵率教在城楼上吗?叫他出来见我。”
守城士兵道:“是满总兵啊,我这就去通报。”
这时,只听城楼上一人说道:“不用啦。”城楼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军官,身披甲胄,那人走出两步,望了望城下的黑甲军,又看了看满桂。
满桂道:“赵总兵,袁蛮子让我率黑甲军增援锦州,快打开城门,让我的军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