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汇丰存了一笔四十万的款,只有我知道存折和印戳,你们就算拿到折子也没用。只要放兄弟一条活路,我愿意把四十万拿出来,送给阁下做个见面礼。我发誓,退出军界,今后再不涉足正直……地方上,我还有不少部队,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辅佐你当上江苏督军,你身边那种烂货色,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苏文虎摇摇头,“我只知道听大帅的话,听大太太的话,其他的一概不管。大帅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大帅要我把你送到军前,我就得执行。来人!把他押去前线!”
士兵推着大声求饶的齐英走向车站,小阿凤向四周看看,目光又落在这个木讷的年轻军官身上。他年纪不大,已经到了旅长级别。当然,是因为他关键时刻站队正确,又被苏太太叫了声兄弟份上,但是其自身的才干,显然也不能小看。
这段时间两人合作攻取江苏,彼此间,有了一丝朦胧的感觉。这种感觉虽然不像当日那位人中龙凤蔡松坡一般轰轰烈烈,但是经波折的小阿凤,或许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份平淡。
她忽然笑了笑,“你追我,是不是也是大帅或夫人的意思?”
苏文虎摇摇头,“大太太是说过,我该娶媳妇了,而且要我自己找个趁心的女人。我觉得你很好,所以想和你结婚。但是山东有规定,不许强娶,我又注定做不到督军,所以如果你不愿意,趁早说出来。否则被大帅误会我强娶,会让我倒霉的。”
小阿凤用手加额,说了一声,“木头。”苏文虎却没有什么反应,外人不好去打扰他们,整个大厅里,就只有这两人对视,良久之后,才憋出一句,“你该去给安徽那边发电报了,江苏已经到手,安徽,也该行动。”
傅良辅的指挥部,已经从蚌埠移到合肥,他现在越来越佩服自己的高瞻远瞩。如果不是自己始终坚持与山东打静坐战争,成功用三师又一旅的兵力牵制了山东两营老弱病残,现在自己的部队,说不定也要步其他军队后尘,要打光了。
湖南的局面已经稳定,罗重轩依旧是省掌,谭延凯依旧是督军,但是两人身边,现在各自都有一连鲁军昼夜保护。而且省议会里,已经有新的亲鲁派出现,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湖南的督军省掌,都会换人。
驻兵于宜昌上游的川军,跟鲁军两师作战,屡战屡败。虽然海陆空神四军轮上,川中有名的李神仙军前做法,祭起九九八十一口飞剑,每一剑据说都有神鬼莫测威能,斩杀鲁军过百万。但奈何鲁军人多势大,据说来了足有五百万大军,川军以寡敌众势难取胜。鲁军的蒸汽舰队又赶到战场,仙法最怕洋人机器,这是从鸭片战争时就都知道的事。所以李神仙改去成都做法,远程诅咒赵冠侯活不到一百五十岁。四川水军也全军转进,免得被送下去喂鱼。陆军失去水上支持,天天担心被大炮轰,没人愿意出兵。
四川省内,这时又有人提出驱逐云贵,四川自主的口号。川军五行大将之一,绰号王灵官的主将王基陵突然回师,并大力宣扬川人归川,黔人归黔。
云贵穷省,向来视四川为殖民地,把大土都种到了川中,以四川财富以自肥。手握兵权的王灵官突然喊出这样的口号,显然是准备和云贵开战。
又有传言称,川中各路诸侯与山东赵督达成了肮脏的交易,以巴蜀美女换取鲁造枪炮,虽然云贵方面坚称云贵川一体,妄图分裂三省者,必为山东间谍。可是川军里已经出现少许鲁造快枪,一批精锐川军回川,却也是不争事实,两湖一带,皖军已经难有作为。
安徽固然能抄掠山东之后,但两湖鲁军,同样能抄掠安徽之后。安徽又为皖系各位大佬之桑梓,设若家乡有失,谁能承担这个责任?傅良辅已经从想着怎么打,变成了想这么守,心里最大的念头则是怎么逃。
从京城带来的一百万银元,本来是准备战前发放给士兵当军饷,同时采购一批粮食,送往京城前线。但是傅督军先是将战前发饷改为战后发饷以促进士兵积极性,后又本着节约原则,对粮食采购实施招标,价低者得。靠这个方法,留下了八十万银元,随后这笔钱就从姓皖变成了姓傅。有这笔钱防身,自己应该高枕无忧了……
雷震冬的大嗓门,把傅督军从高枕无忧的美梦中惊醒,“辅帅!我们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部队缺粮严重,除了我们的警卫团,大部分部队都只能吃两顿稀饭。还有,军饷什么时候发?”
“军饷……我们不是刚刚发过军饷么?”
“问题发的是省钞,在安徽,省钞不如鲁票好用。尤其现在,省钞贬值的厉害,下面的弟兄拿着省钞买不到东西,是要闹事的。听我说,我从前金时代跟着项城带兵,最清楚当兵的所求。吃粮当兵,图的无非是粮饷二字。现在粮饷两匮,纪律难以维持。这是芝翁桑梓所在,如果士兵哗变,责任谁来承担?”
傅良辅也知,之前鲁军在安徽修水利时,就把鲁票带进安徽。因为鲁票购买鲁货有折扣,因此在安徽很受欢迎,几年时间内,安徽人接受鲁票与共交票等同,反倒是排斥省钞。加上自己发行省钞过于勤勉,以至于币值一路下跌,现几成废纸,可是要是发银元……这银元谁出?他思虑再三,咬牙道:“我想想办法,搞一批鲁票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