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宦人领着军卒疾奔出殿。
不片刻,渐渐有哭喊声接近,司马绍的妻儿被陆续带入殿中。
“阿翁,阿翁,儿不想死啊!”
“陛下,求您饶了妾吧!”
“阿翁,您不是最疼兴男的吗?兴男不想死,也不想阿翁死,您开城献降吧,当年明王能善待于我家,今次亦是会放我家一条生路。”
众人大哭着,向司马绍哀求,甚至小公主司马兴男抱住司马绍的大腿恸哭不止。
司马绍心硬如铁,不为所动,只是见着庾文君不哭也不闹,冷眼看着自己,心里顿时不大舒服,于是问道:“你为何不求孤?”
庾文君冷冷一笑:“人都道,虎毒不食子,妾记得,陛下已有两次自焚了罢,以自己的子女陪葬,当真是天下奇闻,既然陛下心狠至此,妾又何苦哀求?无非一死而己,妾活了这么多年,早就活够了!”
“哼!”
司马绍怒哼一声。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上回王敦下都,他就是摆出了一副自焚的阵仗,结果楞是没敢死,引为笑谈,这次他心里已经发了狠,一定要死,不就是扔根火把的事么?
老子还偏不信死不成!
他很恼火,认为自己被轻视了,不过念在庾文君将死的份上,也没计较。
“放开孤,孤自己会走!”
这时,外面又传来叫嚷声,司马绍一看,是郑阿春与他的两弟一妹,司马晞、司马昱与司马清被带来了,司马晞十三四岁的模样,一路走一路挣扎,被两名宦人架着。
司马绍摆了摆手。
宦人放开了司马晞。
司马晞立刻指着司马绍,怒道:“阿兄,父亲临终前,瞩你照料我们兄妹三人,你就是这样照料?先君全家死绝,一条血脉都不留,你怎能对得起先君的在天之灵?”
扯上了元帝,司马绍哪怕再疯狂,也不敢怠慢,向元帝陵寝的方向遥遥拱手,便道:“为兄怎会愿意走这条路?实在是为兄无能,亡国在即,与其做人阶下之囚,不如一死以保清名,想必先君在天有灵,亦当成全于你我,更何况三弟(司马冲)不是还在外面么,有他诞下子嗣,先君血脉怎会断绝?”
司马冲被杨彦废了之后,回到了王敦手里,后王敦献江州投降,杨彦也没为难司马冲,给了个浔阳候的爵位,不经征召,不得离开武昌。
杨彦倒不是好心,而是司马冲磕散,身体亏虚的厉害,在历史上,就是早早身亡,并未留下子嗣,因此杨彦不介意把司马冲养几年,落个宽厚的好名声。
“哼!”
司马晞哼道:“阿兄欲成美名,弟不敢拦阻,但请恕弟贪生怕死,弟愿去做那安乐公,归命候,阿兄请保重!”
说着,司马晞大袖一甩,施施然就要走,既不招呼他名义上的母亲郑阿春,也不管他的弟妹,其心性之凉薄,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