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清明,你说他还会去哪。”
听闻此言,顾影也沉默了下来,他知道顾承风此时在哪,每年今日,他都是陪在母亲身边的。
一旁的鬼头张像是一尊蜡像一般,既不动弹,也不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无殇继续落子,继续吃着他的黑子。
她提子的时候动作很轻很慢,也很仔细,小心翼翼地将黑子一颗一颗地挑捡出来,这样平凡的动作在她身上,优雅得像是在瑶池边采莲的仙子。
于她而言,好像重要的不是提子,而是欣赏对手脸上那种因失落变得扭曲而复杂的表情,看着对方这般模样,她心里才会畅快几分。
“这局你已经赢了,还有再继续的必要么?”鬼头张终于是沉不住气,粗哑的声音随之而来。
“我赢了么?”
无殇反问着,脸上的表情漫不经心,只是继续将一颗颗的黑子挑拣到自己这边来。
“大势已定,回天乏术。”鬼头张看着她这副明知故问的神态很是烦躁,可他又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回她的话,“你如此精通棋艺,也当知道天无常数人无常胜之理,江湖这盘残局牵涉太大太广,稍有不慎便是引火上身,你当真有把握能翻此盘?”
“天底下,没有破不了的局,只有不够资格的执棋人。”无殇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眼神正好对上了盯着她看的另一个女人,“怎么,这位姑娘也想博一局?”
灵宿摇了摇头,只是眼巴巴地盯着无殇的脸,虽然这张脸上带着面纱,只能看到若隐若现的一半,可还是对她有太大的吸引力,仿佛看到了,就不愿再挪开,“我好像,见过你。”
无殇的眼神僵凝住,还没说什么话,倒是一旁的顾影先蹙起了眉,这话他听得着实耳熟。
当初灵宿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一句,心下道,这丫头与陌生人搭讪,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词么?
“这种话,我真是听得多了。”无殇坦然笑笑,似乎并没有往心里去,“不过,已经好久没有过小姑娘这样对我说了。这位姑娘,可是小影儿新识之友?只是莫怪在下好心提醒一句,他可是没什么朋友的,尤其是女人。”
灵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叫我灵宿便好了,这可是你们家小影儿为我赋的名字呢。”
“灵宿?”无殇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凝聚在她脚上缠裹着的顾影的破烂衣衫,会心一笑,“灵之所宿,心之所属,有点意思。”
“你想多了。”
一旁的顾影打断了她的话,他看不下去这一盘胜负已定的棋她下着还有什么意思,便直接一手摊过,搅乱了整个棋局,“她就是你们让我去找的人,既然他不在,便交给你了。”
顾影强撑着最后的气力,体内三种剧毒混合相撞,浑身上下几十处伤口尚未处理,刚刚催动赤髓时真气流散,此时的状态已经可以用油尽灯枯来形容。
他急于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歇息片刻。
“稍后,我会派人送药过去。”无殇看出了他身上的伤势,只是不能表现得太过关心,太过在意,否则会适得其反,调笑着,“这么俊俏的脸,可别留下了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