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嵌在墙中的疯子七一脸哀怨,“谁让你只肯教我逃跑的本事,却不肯教我杀人的本事,现在,只有天天被人欺负的份儿。”
“混小子,从来也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本事,怎么不见得我如你这般狼狈?”
“且,老不死的。”疯子七白了屋里的影子一眼,虽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您老人家是天纵之才,我是庸才,哪敢跟您比呀。”
“老不死的?咳……咳咳……承你吉言,快死了,快死了。”
屋里的咳嗽声越发的剧烈了,可他说话的语气却很是轻快,疯子七不再跟他贫嘴,而是直接冲了进去。
“师父!”疯子七一脸担忧地看着面前坐在椅子上的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徒儿错了,徒儿就是嘴欠,徒儿不该口不择言。”
椅子上的男人,眉目如画,鬓若刀裁,一双明眸宛如渺远青山,淡然似居于深山中的隐士,让人不由得想要亲近。
这男人虽然只有不惑之年,可是他已满头银发,面容枯瘦,气息若有若无,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断了气的样子。
男人笑着伸手轻抚了疯子七的额头,“你到现在还在怨为师不肯传授你武功么?”
“没有,方才只是玩笑话,您老人家莫要当真。徒儿知道,自己悟出来的,才是自己的,当年师父在南阳不就是如此。”疯子七走到几案边,沏了一杯茶,呈递过来,“您老人家身体不好,不老老实实地待在七十里亭等消息,怎么亲自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了?”
“我不放心。”他接过了奉茶,轻抿了一口,“这次让你去酆都寻他,我思来想去便有些后悔,万一你此行遇见了不该遇到的人,你又不会武功,我斟酌许久,便托二姑娘匆匆把你寻回来了。”
“我找到他了。”疯子七说着,便从腰间取下了那块墨玉,一并交回了师父手中。
那人接过了墨玉的手抖了一下,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疯子七看到他将咳上了血的帕子不动声色地藏了起来,他也没多做声,师父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男人紧紧地盯着那块墨玉,声音有些颤抖,“他……他看起来,如何?”
“不好。”
疯子七这一路来都在想着,要编一个怎样的故事,告诉师父那人很好,让他安心,可是不管他编织的故事多么完美,总是说不出口,他实在是无法对自己最尊敬的人说谎,善意的也不行。
他看到的那个人,终日烂醉如泥,任人践踏,这一句不好,已经算是最仁慈的遮掩了。
“听你这样说,还不算太坏。”
男人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那人过得不好,至少说明他还活着,比他想象的最坏的结果要好得多。
疯子七听着他既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在安慰他的说辞,也不免跟着师父一同拧起眉来。
他越是什么难过都不表现出来,疯子七就越是担心。
“师父,徒儿自作主张,对他袒露身份了。”疯子七垂下了眼睛,不敢去看他,“他……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男人看着疯子七的眼神先是怨怼,却又在一瞬间化作了怜爱,他本是很生气疯子七的自作主张,可若以他的性子什么都不去做,可能连这一句话都得不来,虽然并非他的作风,可还是很欣慰,“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