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乐?舒乐?”
她高声叫着,未有回应。眼前是黑漆漆的,唯有胡同外头照进来一线昏暗的灯光。
真不该贪玩。
不知是不安还是害怕,只觉眼泪唰唰掉落,难以言喻的感觉擒住了她。
江九黎声音打颤儿:“舒乐,我回来了。”
壮着胆子走到客厅,伸手一摸电灯按钮,啪地一声,灯光从头顶柔柔倾泻。
过几日才是立秋,时气不冷,寒意却从骨头缝朝外冒。
视线里,每个角落遭飓风扫过一般,凡是值钱的东西都不翼而飞了。
案几上打翻的一盆文竹,投下阴影,藏在五斗橱后边。正因为这一瞥,她看见一只受伤的小兽瑟缩在那片阴影之中。
小兽是有名字的,江九黎认识。
“舒乐,”江九黎唤着小兽。
只见顾舒乐头发蓬乱,嘴唇干裂发白。半旧的家穿睡衣,宽宽地笼着她,除了没有黑色的囚字以外,真像一件囚服。
抬眸的瞬间,顾舒乐看清了来人,即刻扑向江九黎,口中语无伦次。
“姐,姐……”她吓坏了,是鱼儿吐着悲伤的水泡,一连串破开来,就是她反复呢喃的姐字。
江九黎紧紧拥着她,“别哭,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顾舒乐的哭声像被江九黎按坏了的按钮,卒然间电闪雷鸣,晶莹的泪珠滴在领子上,一片濡湿。
“哈,不要哭。”江九黎怪叫着,不留神也哭了起来。
“姐,爸爸……爸爸他……他被日本人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