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露了一手真本事,她们也真被震慑了:天下就是有这样的人,位高权重,居于朝堂,但也能吃黔首的苦,过黔首的日子。
“这个肉有点淡,”小姑娘抱着碗凑过来了,“将军,有酱吗?”
陆悬鱼抓抓头,刚想吩咐仆役时,一碗清酱忽然就出现在她面前。
端清酱的手很稳,动作也很迅速,不曾洒出一星半点儿,但吓了小姑娘一跳!
“尔是何人!”
那个端着清酱,突然出现的青年将军就有点尴尬,很努力地冲她笑了笑。
“所以,”陆悬鱼问,“你是赶来吃肉的吗?”
那怎么可能啊!
张辽心情很是复杂地看她一眼,“我只是路过,顺路来看看辞玉。”
“你穿得这么好,必是去哪里赴宴,”她说,“留着点肚子吗?”
张辽陷入了一些很微小的困境里。
天的确是渐渐暗了下去,贵女们也不可能抱着碗蹲在廊下干饭,她们都用翩若惊鸿的步履回屋去慢慢享用这顿晡食了,仆役们也扛着猪去厨房进一步炮制这些猪肉。具体哪一部分怎么加盐腌制风干,或者怎么装在地下的缸里冻起来,他们还得商量一下。
锅下面的柴火也不是很旺了,锅里的肉汤不再沸腾翻滚,只咕嘟咕嘟地冒泡,并且持续将味道染到衣袖上。
有肉的味道,也有葱姜的味道,很凶猛,将张辽身上香喷喷的熏香都压了下去。
他张张嘴,想说自己是寻她出门的,但感觉这个环境很不适合说这种话。
有一双双眼睛好奇地望过来。
虽然在吃饭,但也不耽误她们看一看热闹。
“那家主人突发恶疾,”张辽说道,“他不留饭了。”
陆廉“哦”了一声,拿起一个碗,舀了一碗肉给他。
“辞玉不吃吗?”他问。
她似乎认真想了想,“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