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伍东家,其他的事都好说,就这个忙真的不好帮,晚辈不能做这样的事。”
“刘大人,这事至于让你这么为难吗?不过就是借你的船队,把草民的一点微薄家当顺道带回淡水,怎么连这么一点小忙都不能帮?”
“伍东家,晚辈有苦衷,闽浙总督府的富制台开恩,容许晚辈暂离职守前来广州展示淡水特产,已经是给了晚辈天大的面子,晚辈怎么还能公物私用,让淡水海关稽查队的战船帮你运送私产?这样的事即便不被御史言官发现,晚辈在良心方面也过意不去啊。”
“刘大人误会了,草民懂得规矩,那敢借你的战船运送草民的私物?草民的东西自有自家海船运送,草民只是想请大人在回台湾的时候,让你的战船顺带保护一下草民的海船,这么做并不算违反朝廷律法吧?”
“这……,那伍东家你去找陈将军和石将军他们商量吧,船队由他们统领指挥,有没有把握保护伱的海船去台湾,也是得他们说了算。所以伍东家你直接去找他们吧,只要他们答应,本官绝不干涉。”
“多谢刘大人,多谢刘大人指点,还请刘大人下令,把两位将军请来与草民见面商谈。”
于是乎,伍国莹父子的交谈流对象就切换成了陈天保和石文山,然而很可惜,陈天保和石文山虽然接受招安没有多少时间,却也沾染了许多清军的不良习气,所以听完了伍国莹父子的要求后,陈天保便很为难的回答道:
“伍东家,不是在下不愿帮这个忙,本来和你的船一起走没什么,可是要保护你的船,那麻烦就太大了,除了要和你走一条航路保持同样的速度外,还得与你的船一同进港一同出发,假如你的船出了问题不得不耽搁行程,我们还得等你们把事实解决,一个搞不好就得贻误淡水那边的公事啊。”
石文山也大点其头的附和道:“是啊,如果遇到海盗更麻烦,不和你的船一起走,如果遇见海盗我们很可以见机行事,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走,免得浪费炮弹火药。可是带着你们的船一起走,路上又遇到了海盗,那我们再想从容脱身,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二位将军放心,草民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只要你们二位能保护着草民平安抵达台湾,草民答谢你们这個数。”
伍国莹笑吟吟的伸出手张开了五指,陈天保和石文山见了全部都是面露惊喜,脱口道:“五千两?!”
伍国莹直接笑出了声音,说道:“二位将军误会,草民说的是,五万两!”
“五万两?!”
“伍东家放心,你去台湾的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只要你的船和我们船队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管遇到什么海盗,那怕是水澳帮和凤尾帮一起来,我们也一定保证你的船能平安抵达台湾!”
就这样,在刘安云的默许下,陈天保和石文山率领的淡水海上稽查队,终于还是欢天喜地的接受了伍国莹父子的收买,答应倾尽全力保护伍国莹父子携带家产逃出广州,转移产业到淡水去继续从商。差点都已经走投无路的伍国莹父子则更加欢喜,赶紧指挥下人伙计赶紧把自家的财产装船不提。
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吃这碗饭,陈天保和石文山当然也很懂得如何防范被海盗盯梢,所以伍家的下人伙计在把货物装船时,陈天保和石文山早早就安排了大量人手保护现场,避免被海盗布置在码头上的眼线发现船上究竟装了什么货物,也果然抓到了好几个试图接近伍家货物的可疑路人。
其间,几个先后被擒的可疑路人当然都是拼命喊冤,找尽各种借口解释他们的可疑行为,无奈好业帮的人也是长年吃这碗饭,所以很快就通过了各种暗语切口分辨出了他们的身份,综合起来向陈天保报告道:
“都是广东海面上各个帮派安排在广州码头的坐探,觉得伍家的船可能有货,所以才顺便过来看一看,不是专门为了盯伍家这一条船。”
陈天保满意点头,旁边的石文山也放下一些心来,说道:“不是专门来盯着伍家这条船就好,帮派的船队在海上做买卖行踪飘忽不定,就算广州码头上的坐探发现情况不对,把消息送了出去,短时间内,广东的帮派也很难集结主力对我们下手,更不可能联合起来找我们的麻烦。”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水澳帮。”
陈天保不象石文山那么乐观,眉头有些微皱的说道:“安南夷盗距离广州太远,即便收到消息也不可能及时做出反应,咱们除非运气特别背才有可能碰上他们的主力船队。惟独水澳帮最麻烦,不仅实力强,而且我们回去的路上,还必须得经过他们主力活动的地盘。”www..
“没事,除非水澳帮抢先收到消息,提前做好了准备盯准了我们,否则海上的船那么多,我们的船队又有十条战船,即便不小心碰上了水澳帮,他们也得掂量一下做这笔买卖得付出多少代价。”
石文山的乐观分析虽然很有道理,无奈事情的复杂程度却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伍家的下人伙计好不容易把货物全部装船后,陈天保和伍国莹等人才刚商量好在第二天出发,广州海关就突然来了一队差役,借口说伍家的海船涉嫌夹带走私货物,要求伍国莹父子把货物卸下来重新检查。
知道这是广州海关的故意刁难,可是伍国莹父子也毫无办法,只能是老老实实的服从命令,结果这么一来,伍家的下人伙计被折腾得够戗不说,船上装载的到底是些什么货物,也被广州海关的差役给乘机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就连好些伪装成普通木箱的银箱都被强行打开,暴露在了广州海关差役贪婪的目光中。
更要命的还是时间,各种耗时耗力的瞎折腾了一番,再加上广州海关的各种故意刁难拖延,导致伍家的海船足足推迟了两天时间才得以离开广州码头,随着陈天保的船队一起前往淡水——而这两天时间,虽然不能让安南夷盗的眼线把消息送回安南,却足够水澳帮的人,把消息送到水澳帮主力喜欢出没的闽粤接壤的海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