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境内有一个与世无争的的小镇,叫作云下花满镇,镇上有一家天风茶馆,门前摆着一张棋桌,这里的茶客不在茶馆中舒服地坐着品茗闲话,却都捧着茶壶围在这棋桌旁皱眉不语,茶馆掌柜天天都能见到这般场景,早已司空见惯,吩咐小二们勤快点儿,提着水壶到门外伺候着。
下棋的是一位白发老者,与他对弈之人是个相貌俊朗的少年,正在隔壁的面摊上淡定地吃着面,老者苦思冥想,举棋不定,少年捧碗挑筷,津津有味。
老者在心中推演一番后,终于郑重地将棋子落定,然后自信地点了点头,观战的茶客们顿时发出一阵喧哗,转头催促少年赶快接招。
少年不慌不忙,端起大碗将面汤一饮而尽,抹了抹嘴,满足地走回棋桌。
茶客们期待着看他如何应对,本以为他也需费时推敲一番,没想到少年还没有坐下,就迅速回了一手棋。
这手棋下得如此果断,似乎早在他运筹之内,茶客们又变得鸦雀无声,重新审视起棋局,老者将那一步棋细细品味之后,长叹一口气,扶着桌子慢慢起身,:“老夫认输了。”
少年也起身回礼道:“承让了!”
众人一愣,有人说道:“老先生,这棋还没下完,胜负尚未可知,怎就认输了呢?”
这位老先生名叫顾从,殿相顾忘今的堂兄,是西京有名的弈棋高手,先帝在位时钦封的棋待诏,他微笑着说道:“以尔等的眼界,还看不出其中奥妙,但若再下十手,老夫定陷入绝境,覆水难收了。”
“可既然您能推演十手之后的棋局,何不改变方略,提前应对?”
顾从苦笑道:“老夫只能推演十手,恐怕他已推演十局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不可思议地望向少年,少年恭敬地回礼道:“前辈过誉了,是晚辈侥幸险胜而已,今日能得顾老前辈赐教,令晚辈受益匪浅。”
“惭愧惭愧......后生可畏啊,老夫甘拜下风,。”
见顾从欲离去,少年开口道:“且慢,前辈远道而来,不如就让晚辈请您吃上一碗面吧。”
顾从看了一眼隔壁的面摊,笑着问道:“呵呵......看你方才就吃得甚欢,想必是颇具风味。”
少年回道:“保证顾老前辈不虚此行。”
“哈哈哈哈......好好好,那老夫就一饱口福啦。”
在大街对面的酒楼上,有一位身穿锦衣,风度不凡的年轻人凭栏而立,望着那少年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这小子的棋艺竟然连宫中棋待诏都自叹不如。”
她回头回道:“小二,这下棋之人叫什么名字?”
小二回道:“哦,他叫杨目空。”
杨目空送走顾从,回到棋桌前,茶馆掌柜亲自送上一壶茶,茶客们意犹未尽,还想再看一场对局,但等了半天也无人上前叫阵。
眼看时候不早了,杨目空收拾棋桌准备回家,这时来了一群大汉,听口音应是外乡人,领头的一人穿金戴银举止张扬,双手叉着腰大声嚷嚷道:“你小子就是杨目空?”
杨目空抬眼看了看那人,回道:“不才,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