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一块被丢入海中的小石头，不断下坠，被一望无际的黑色深渊包裹、吞噬……

凌云不知道自己要这样浑浑噩噩沉溺多久，他只感觉胸口很痛。

这种痛并不是溺水带来的压迫，更像是被什么东西贯穿了身体。

撕裂的疼痛的让凌云根本无法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张大嘴巴，努力的想要发出一些音节；可很快，嗓子里涌入的大量腥甜液体令他呛的无法喘气。

手脚愈发僵硬，大脑的血管急速膨胀，像不断被吹胀的气球，下一秒便要彻底爆炸。

凌云渐渐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他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下方漆黑一片的深渊，意识逐渐模糊。

我又要死了吗？

凌云迷迷糊糊想着，却突然感觉周身的海水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变得冰冷刺骨。

古老悠远的低吟自深渊底部传来，连同海水也泛起剧烈的波澜。

一只硕大无比的金色瞳孔陡然于深渊底部出现，那只眼睛睁开的瞬间，凌云的胸口突然变得无比冰凉，骤然散发出了一道刺眼的金光。

恐惧、战栗，熟悉的阴冷袭遍全身，和自己在荒井下第一次接触到噬灵丹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凌云再度想起自己上次明明已经被恶魔附身杀死，却又莫名其妙重生的经历。

果然，胸口的痛苦骤然锐减，血脉里游走的那股阴寒渐渐转为暖流，让他的周身再度恢复知觉。

下方，那只金色瞳孔如蝇眼般分裂出无数个六边形蜂巢，每个蜂巢里呈现出的画面，却都是自己在在进入这个世界后经历的事情。

“我在哪？”

凌云确定自己并没有开口说话，但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周围的海水便已经这句话传达了出来。

先前还像万花筒般飞快切换着走马灯场景的瞳孔像是收到了凌云的信息，光芒骤然黯淡了下来。

刚才的画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金色的竖瞳。

瞳孔逐渐放大，黑色沉重的眼皮微微下垂，像是眯着在打量眼前的人一样。

同是不可名状之物，当初在古埙村遇到的鬼蛟竟完全无法与之相比。包裹自己周身的这片古怪海域以及眼前的东西让凌云确定，他已经完全脱离了现实。

这里有自己说不上来，但却熟悉的感觉。直觉告诉凌云，这是自己意识深处的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