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撤退！”士兵们逃窜着，向旧都高塔的方向收拢着防线。城外人终究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不知库尔坦新政对收复城外的计划何时变得这般大动干戈。

前线，生化人部队朝着城外人搭建的防线蜂拥着。那毫无痛觉的躯体让贯穿它们身体的子弹如飞蛾扑火般毫无作用，只有双腿断裂，身首异处时方能阻止它们的前进。与其说是一支部队，倒不如说是群行尸走肉。

有人指挥的，会用枪炮的行尸走肉。

“他们**的怎么就打不死呢？！”阵地内的一个机枪手抱怨着，地上散落的空弹匣和弹壳不知何时已堆成了山。头盔上溅着战友的血，可此时已无心，也无时擦去。

一颗炮弹轰然飞至身边不远处，瞳孔还没来得及放大，碎石和尘土已伴随着些许残肢从身边呼啸而过。

“稳住阵地！及时在火力缺口补充兵力，医疗和后勤加快速度，还有你们不要有火力真空期！我们的身后就是城市，一定要把它们压在高地下方，一定……”

负责镇守此处的军官匆忙吩咐着，字里行间的命令已渐渐没了逻辑。可他的声音怎么突然断了？机枪手心有疑虑，奋力揉着被尘土封上的双眼，再睁开时，血丝已侵蚀了眼白。

“长官，长官？！”强撑着模糊的视线搜寻着，但最终也只在一片朦胧中目睹着军官被抬上担架，他嘴角不断层涌而出的鲜血似乎说明了一切。

机枪手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也手足无措。“你在干什么？！回到自己的位置！”

一旁的士兵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随后转身继续对敌。

“对，回到自己的位置去。我得回去，我……”他的步调不知何时已然紊乱，三步一晃两步一停地踉跄着来到机枪前，颤抖着换下还没用上多久的弹匣，扔在地上，匣内的弹链散落在地。

机枪手看了一眼，没在理会，正了正头盔，又挥去粘在手上的血与尘。还没看清目标，板机就已经扣下，此刻的目标，或许就是一切在眼前出现的移动的事物。

几道黑影从身旁闪过，径直从两个机枪点中间穿插进了他们的阵地。他手忙脚乱地取下机枪瞄准，开枪，子弹却好像有了目标，只绕着那些黑影飞去，而最终的落点也成了他无辜的战友们。

“布莱克，这个你来。”这是机枪手不省人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此话一出，五道黑影中窜出一个，趁他慌乱之际来到了跟前。

只觉得是一枪打在了胸口，随后便僵直地倒了下去。靠着潜意识胡乱开了机枪，但终究随着倒下的身体飞去了上空，无济于事，此时的眼前也只剩下那蔚蓝，深邃的长空。

飞出的子弹与一直白鸽擦肩而过，那白鸽穿梭在战场的上空，并没有附身看着下方残垣断壁的战场和以炮弹为种子，以血肉为营养，在刹那间昙花一现的红莲之花。

它的目的是什么呢？从一方阵营的军队上方飞到另一方的上空，只是为了嘲讽这场战争意义的虚无吗？带来和平的白鸽此刻为何也不敢向地面靠近些，将和平播洒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