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大姑睡得脑子有些发懵,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捋清思路。
对了,孩子们上学了,家里只有自己跟长富,可外屋是谁在做饭?不但听到炕洞子里传出呼呼的着火声,也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难道长富单位有事、把他给接走了,找来哪个亲戚照顾自己?肯定是了,反正他是不会做饭的。
此时传来了两声咳嗽,吓得她一哆嗦,分明是长富没错,显然被呛到了。而且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不然咋也会有一两句对话吧?
他在做饭?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自己一共坐了四个月子,他从没通过手,都是婆婆来适当照顾。
的确,长富考虑秋丫大姑脾胃虚弱,不但擀了面条,还去仓房找了几个秋天储存的茄包子,做了软烂的茄子土豆卤子。
因为是第一次做饭,又选了比较难做的面条,比葫芦画瓢,把面条切完之后,直接又粘到了一起,没办法只能一根根抻开放到锅里,最后成了一锅疙瘩汤。
盛出一碗稍微晾一下,端到屋里,放到秋丫大姑跟前,见她仍闭着眼,但笃定醒着。
长富的这个举动给秋丫大姑整不会了,心里兵荒马乱的不停打着鼓:怎么办?怎么办?再这样下去,自己可真就绷不住了。
整个人已经紧张到无法自持,为了不让自己失态,她只有不停的拼凑那些伤心的过往,可绝大部分都已沉淀离去。
搜肠刮肚,怎么原来那么多痛苦不堪的往事,现在无论挑出哪一件,都无法让自己难过起来呢?
长富见面疙瘩快要凉了,扳过秋丫大姑的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到她的唇上,并挑开她的嘴试图放进去。
秋丫大姑不得不努力闭紧嘴巴并咬紧牙关,用鼻孔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波涛汹涌的内心。
几个回合下来,没想到长富先憋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秋丫大姑把嘴边的面疙瘩一把抓在手里,一下子睁开眼,对准长富甩了过去,直接粘到他的脸上。
眼看就要掉下来之际,长富迅速拿起来放到了自己嘴里。
两个人的目光绞然相撞,短暂的凝视,双双‘嘁嘁嘁’的笑了起来。
长富眼底闪过一丝柔情,伸手把秋丫大姑脸上散落的几缕发丝挽到耳后,以这种比较含蓄的方式传递温暖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