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样的速度,仍要一盏热茶的工夫,鸟妖方在眼下开始扩大。
鸟妖别过头来看他。
就在此刻,悠长的一夜终成过去,曙光初现,天色转明,晨光映照里,瞥一眼后目光移返前方。
胡子睿清楚看到他的神情,脸上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容,颇有全不把衔尾追来的胡子睿,放于眼内的自信。
胡子睿是明白的。
在地面,追上就是追上,余下是动手、不动手的选择。
在广阔的高空,完全另一回事,剩是鸟妖往下俯冲,随时可拉阔距离,胡子睿却没法留住势子,变成过犹不及,飞过了头,自己帮忙远离对方。除往下去外,可藉风改向,而他若想改向续追,须看风势做人,难度颇大,遑论掉头去追。故空中追逐,绝对有利逃的一方,追者反被牵着鼻子走。
此一想法仍在脑袋转动的当儿,果然鸟妖双翼伸展,又朝左倾斜,鸟衣鼓震声中,竟然往左升上去,拐个大弯,乘着东北刮来的长风,迅疾无伦的往西飞。
鸟妖的两头猎鹰,自离开峰顶后,不离不弃的在高上数十丈的空中,伴主飞翔,一派早习以为常的姿态。
此时风势减弱,层云压空,但依然长风阵阵,比早前猛烈的风势,更适合飞翔。
胡子睿凭其感应,知现时所处高度,比高峰的起步点,低了至少六百至七百丈,可是鸟瞰下方飞快往后倒退,“前仆后继”、此落彼起的崇山峻岭,离下面最耸拔的山峰,尚有三百至四百丈的遥阔距离,从而测知正不住朝青海高原下的大漠从南至北的斜飞而下。
愈接近地面,给往下扯的力道愈大,若不是飞出高原的边缘区,早须着地,此时则仍大有回旋的空间,让他们做长时间的凌空追逐。
寒风袭体下,保持体温是吃力的任务,内功底子差一点的,肯定给冻僵。以胡子睿之能,不时须行气活血,方可避冻灾。
鸟妖却似没这方面的问题,其穿着当有抗冷的奇效。
双方距离、高度倏地扩阔四至五倍后,胡子睿方迎接到一股较强的风,一般的飞翔手段再不可行,必须“出奇制胜”,方有可能再一次赶近飘忽若神的空中鸟妖。
他首先作出判断,鸟妖最后的目标方向,肯定是高原北面以西的大漠西域。
鸟妖比任何人都清楚,追到“天之涯、海之角”,胡子睿也“锲而不舍”,在现今每飞愈下的形势里,只要降落点是在高原下的某一地点,又比胡子睿远上十多二十里,一旦他以独门心法催发体内潜力,胡子睿将只余在后方吃尘的份儿,还可凭诸般奇技,摆脱胡子睿。
而胡子睿自己知自己事,实不可能永无休止的追下去。
计算距离,北面已可隐见山岭尽处,越过后就是高原北面的平野荒漠地带,时间无多,此时鸟妖乘风升高,正是为最后的飞降做准备,朝西飞,乃诱胡子睿追错方向之计。
从高峰飞到这里,基本上是逆风而行,动力来自朝高原下俯冲,再以侧旋侧飞捕捉从西北或东北吹来的狂风,或两风互激下产生的气旋,对飞技的要求极为严苛,稍有错失,可给吹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