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之上,非是会见大臣之所,刘协就从楼上下来,到了专门会见大臣的小殿中。
赵悦已经先去宫外通传了丁冲,丁冲这会儿已在殿中等候。
看到刘协进到殿内,丁冲下拜行礼。
刘协注意到丁冲的发髻、衣袍上都沾了雨水,关切地说道:“怎么把身上都弄湿了?可莫要因此染了风寒!”
丁冲答道:“回陛下的话,臣身子骨还算健壮,这点雨不算什么。”因为他衣服上的水,地面被他弄湿了,他乃向刘协请罪,说道:“唯是殿中却被臣身上的雨水沾湿,未免失礼於陛下驾前,尚敢请陛下恕罪。”
刘协摆了摆手,笑道:“这算的什么?”吩咐赵悦,说道,“快去为丁卿取身干净的衣服来。”
赵悦领命,便出去拿了一套衣服过来。
丁冲辞让不得,只好到殿边的侧室内,把衣服换过,然后出来,再次君臣相见。
丁冲又行大礼,重新参拜刘协,说道:“臣以微贱,劳陛下圣恩关怀,臣诚惶诚恐。”
刘协说道:“爱卿快请起身。”问他,说道,“今日大雨,卿为何冒雨进宫?有什么事么?”
丁冲答道:“回陛下的话,今天是朝会之日,但臣刚才接到宫里宦官传下的圣上口谕,说陛下龙体染恙,臣十分担心,所以赶紧前来求见陛下。”说着,话语迟钝下来。
他虽然话未明说,但刘协已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丁冲现在的疑惑之意。
分明听着刘协说话元气十足,虽然丁冲未曾敢直视刘协面孔,然观刘协行走,也是虎虎生风,甚是健康的模样,又哪里像是生了病的?
刘协叹了口气,说道:“朕不瞒你,朕确实是生了点小病,但这病并不要紧,而之所以朕今日没有升朝,乃是因有一件心事,朕无法将之解决。”
丁冲说道:“敢问陛下,是何犯难的心事?”
刘协说道:“朕其实正想召爱卿入宫,想问问爱卿的意见,看能否为朕解疑,却爱卿正好求见,倒也是巧了!”沉吟了下,令赵悦等宦官都先出去,等到殿中只剩下了他与丁冲,这才继续往下说,与丁冲说道:“爱卿,朕这犯难之事,就是戏忠、荀彧等人上表,请拜车骑太尉,而同时太尉杨公,则亦欲上表,然却是请辞太尉,及请拜袁绍太尉此事!”顿了一下,问丁冲,说道,“太尉杨公欲请朝中拜袁绍太尉这件事,爱卿想必应是已有所耳闻了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刘协不知道在杨彪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当天,消息就已传到了荀贞处,但依常理料之,他觉得这消息,丁冲应当是已有知悉。
也确实如此,丁冲已经获知了此事。
不但丁冲已知,这个消息已在渐渐传开,知道此事的朝中大臣已经是不少了。
丁冲因回答刘协,说道:“回陛下的话,杨彪打算自辞太尉,并请拜袁绍为太尉此事,臣确是闻知一二。”
刘协说道:“爱卿,朕所说的犯难之事,就是此事!你说,朕该如何做才好?是赞同杨公的自辞、请拜袁绍太尉好,还是赞同戏忠、荀彧的请拜车骑太尉好?”
丁冲从容不迫,回答说道:“陛下,以臣之愚见,似乎是允准太尉杨彪之意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