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矩答道:“靖国公的票拟是命刘綎果断镇压叛乱,但同时也要求刘綎要注意手段,控制烈度升级,控制打击范围。按照靖国公票拟所言,这次平叛需得坚持只打击恶意反叛者,不可扩大到普通百姓……总的来说,便是只诛首恶,余犯从宽。”
朱翊钧点了点头,高务实的决断还是很中肯的,现在确实需要在果断镇压与保护平民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对陈矩道:“传朕的旨意,再次向刘綎强调,务必要快速平定叛乱,但同时也要查明真相,揪出幕后黑手。另外,告诉刘綎,平叛过程中,务必要尽量减少对平民的伤害,避免激起更大的不满。”
接着,他又觉得这些说法单纯就是将高务实的意思再说了一遍,似乎也没太大的意义,因此顿了一顿,又道:“同时,传朕口谕,召靖国公即刻来见,朕要与他面议此事。”
陈矩领命。他知道皇爷不希望看到西域动荡,但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此只能对高务实的经验和智慧寄予厚望,想看看自己这位股肱之臣还有什么补充。
“奴婢这就去安排。”陈矩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朱翊钧重新坐回御案前,他知道,西域的问题,不是简单的武力就能解决的。他甚至怀疑,这次叛乱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背后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现在他需要更多的情报,也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他决定,等高务实到来,他要亲自与他商讨西域的局势,特别是财政后勤方面的准备情况。在他眼里,高务实作为他最信重的大臣,才华能力举世无双,不仅在军事上有独到的见解,在财政管理上更是一把好手,他的建议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尤其是为了此番南下,朝廷已经花了太多太多的钱,而如果没有钱,西域的事情只会更难办。
由于高务实就暂住春和宫,因此没过多久,他便匆匆来到乾清宫。他的步伐依旧稳健而迅速,看起来与往日毫无不同。只是听着高务实的脚步声,朱翊钧便感到安心许多。
“臣高务实,参见皇上。”高务实行礼道。
“靖国公免礼,平身。”朱翊钧此刻心情平复了许多,声音平静而有力:“靖国公,西域的局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刘綎正在回军伊犁平叛,但朕需要确保大军在后勤和财政上有足够的支持。你对此有何看法?”
高务实点了点头,道:“皇上英明。微臣以为,西域之乱,虽起于教派纷争,但既然战端已开,其如何发生便不再是最紧迫的事,尽早恢复边疆稳定才是重中之重。因此,平叛是当务之急,而后勤与财政的稳定支持则是顺利平叛的先决条件。”
他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继续说道:“首先,微臣已经指示户部,对西域的军费额外加拨,首批为三十万两,视后续情况来看是否需要再拨。
目前,臣已经根据刘綎的预估与臣自己的判断,准备了充足的粮草、武器和军饷,确保我大军绝无后顾之忧。这其中有一部分是此前已经提前运抵西域,原打算进行储备的,还有一部分是要从关内加急输送的,昨日都已经给相关衙门去函了。”
朱翊钧一下子安心下来,点了点头,示意高务实继续。
“其次,微臣必须旧事重提,仍然建议朝廷加强对西域地区的商贸支持。通过增加对西域的茶叶、丝绸等商品的供应,不仅可以使当地民众能从中商贸,提高生活水平,还可以通过税收增加朝廷的财政收入。
此外,微臣还建议朝廷立刻加大对西域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投入,如修建道路、水利等,以促进当地经济发展。
这些事应该先易后难,首先进行一些能够立竿见影的投入,让西域百姓能尽快认识到只有在大明的治下,他们才能安居乐业,日子过得一天更比一天好。”
朱翊钧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高务实的建议不仅考虑了军事需要,还兼顾了经济和民生,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经过高务实这么多年的影响熏陶,他也知道高务实所谓往西域输送茶叶、丝绸之类的真正作用是什么。
这些都是硬通货,但汉地商人一般运到西域也就回返了,因此西域当地商人便能做个转手买卖,而这些商人既然是西域本地商人,他们赚了钱也会花在西域,所以当地百姓的收入也会提高。高务实称其为“涓滴效应”,皇帝认为非常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