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米拉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把手伸进衣兜,抓住那张写了足足半年的辞职信。他还在犹豫,犹豫要不要把这封信交出去,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让这位老朋友好好清醒清醒。
“算了.”杰米拉暗自摇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你要走?”杜南有些不舍。
这两年家族生意凋敝,周围的朋友走了一批又一批。委员会里看似是一家人,但真正能交心的却一个都没有。最后能帮助自己,倾听苦水的还是杰米拉。
“我下午回里昂,一周后再回阿尔及利亚处理那些坏账.”
杰米拉还是留下了那封信,毕竟阿尔及利亚的磨坊公司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他比任何人,甚至比杜南本人都更想保住这家公司:“希望一个月后能收到你的好消息。”
杜南握住了他的手,刚要说些什么,管家忽然敲响了房门:“杜南先生,有人找您。”
“找我?”杜南看了眼怀表,“我马上要赶去世博展览会暂时不见客,让他晚上再来吧。”
对话间,杰米拉敏锐地察觉到了些什么,急忙打开房门叫住了管家:“等等,来的是谁?有说名字和来意吗?”
“他没有带名片,只说是瑞士来的,想找杜南先生谈谈。”管家说道,“他也不是很急,说如果没时间的话就.”
离还款期限还有段时间,应该不是来催欠款的银行。这些年生意惨淡,也应该不是那帮只想着赚钱的股东。搞慈善的?那就更不可能了,放着公共福利会不去,单单来找没实权的杜南干嘛?
剔除掉这些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谈生意一个选项了。
杰米拉马上来了精神,没等杜南发话就说道:“有时间,当然有时间!!!”
“啊?我真的要赶去开会,莫瓦尼埃还等着我做汇报呢。”
“都汇报那么多年了,还做什么汇报!”杰米拉一边拉着他,一边就往门外走,“等你真的没钱了,官司缠身,就算做再多的汇报也会被人一脚踢开的。”
“没钱?我怎么会没钱?对了,你刚说的一脚踢开是什么意思?”
杰米拉没有回话。
两人很快就出现在了酒店大堂,见到了那位找杜南的年轻人。对方一见面就操起流利的法语,自报家门:“在下古斯塔夫,瑞士温特图尔银行的负责人之一。”
杜南一听“银行”两字就像遇到了瘟神,掉头就要走。
还是杰米拉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把人留在了原地,然后转头问道:“看来古斯塔夫先生也是阿尔及利亚信贷公司的投资人了?”
“算是吧。”古斯塔夫点点头,“父亲的银行给过杜南先生一笔3万瑞士法郎的贷款,同时也和其他几家瑞士银行一起给他的信贷公司投资过.”
杰米拉死死拉着杜南:“贷款还没到期,你跑什么?”
“这种事儿还是你来处理吧。”杜南没有聊钱的心思,“时间紧,我真的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