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故人重逢,竟是这样的境地。
他多年来埋藏在心底,想说的千言万语,都尽数哽在了喉间,声音沉了下去,最后只道了一句:
“世人有负我,我又有负世人。还好,他不会知道了。五年前,我听闻他死讯,也是感慨良久,只叹此生无法报他授我兵法的恩情。”
他突然抓住辰霜的小臂,厉色道:
“方才殿下说起肃州攻城之计,其中一环便是有汗女献舞为饵,我不知竟然是你!你又是为何与他一道来了肃州?你可知道那巴果赞是什么人?你不要命了?”
他焦虑不安地边说边在她身旁来回踱着步子,又道:
“我暂不管你是怎么来的回鹘。我只能先去求殿下,让他允你回去,以身为饵这事太危险了!若是长风在此,定不会让你以身犯险。况且,我与你自小一起长大,我这个做哥哥的,自当要护着你。”
辰霜苦笑一声,淡淡道:
“可惜,他早已不在了。所以,只能靠我自己。”
司徒陵惊愕间,猛地一把将□□插入土地中,他俯身下来,恨恨地说道: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此次玄军只待了三千人马,玄王他是做好了准备,铁了心要一夜之间速取肃州的。这不是寻常的战役,比你之前所见的,都要凶险万分!”
“你不过是个诱饵,攻城之际,谁会管你死活?听我话,我带你走,我这就去找殿下言明情况……”
司徒陵有些急了,大力抓住她的小臂不住地晃动,想要说服她。
辰霜知道他所言非虚,也没有吓唬她。但她却只是轻轻推开他的手,摇头道:
“是我自愿的。”
“陵哥你有没有发觉,叱炎他,长得很像?真的,很像……”
她必须要去肃州献舞,只因,她与叱炎的这个交易,实在太过诱人。
司徒陵闻言,身形如同寒冰凝结了一般。俄而,他长叹一声,言辞恳切道:
“我与殿下也是四年前相识,敬他为人,才投于他麾下,不瞒你说,当时我确实对他的长相有所怀疑。但,接触久了……”司徒陵坚决地摇了摇头,“他绝不可能是长风。”
“因为他们两个,完全是反面。一个像是永驻万丈光明之中,一个却像是从阴诡地狱里爬走出来的人……”
“你别说了,别说了……”辰霜未等他说完,便转过身去,似是不愿再多听一个字,“我意已决,陵哥你不必多言。我还得去和其他舞姬排练所选之舞,便不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