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手里的余钱已经不多。
兄妹几个数年的积攒,当日多半都被他留给了三个弟弟妹妹,而移居大野城跑到顺远镖局去之后,他的工钱只来得及结过一次,偏偏从大堰山回来,镖局里只许诺了副总镖头之位,要给的奖励,还没有给。
他现在手里花的,主要还是自己被废掉之后,刘大虎偷偷跑过来送来的钱,和老胡头给拿过来的钱。
不过还好,钱虽不多,对于目前只是想要解决一日三餐的温饱的刘恒来说,还够支撑一阵子不必挨饿。
因为现在的他,只剩下一张嘴吃饭了。
饭量比他还大的大黄,已经不再需要吃东西。
那天他发现家里储备的粮食已经不够两日之用,便决定要出去买些粮食,临出门之前却又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嘴角起泡,疼得难受,也是已非一日,似乎自己该弄一点更有营养的东西吃了——修炼或可解乏,或者某种程度上替代睡眠,但是自己过去半个多月的经历,却毫无疑问的说明,他替代不了吃。
由此他又忽然想起来,大黄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
于是他沉默了许久。
连带着本来因为忽然走通了修炼之路而已经昂扬了许久的心态,亦是不由得瞬间为之灰暗下来。
他想起自己甚至没有亲手埋葬它,到现在也还没有去看过它。
于是他动身往乡下来。
秋草早已凋萎,路边的大树也已经差不多掉光了叶子。
近来无雨,树叶在道旁扑了厚厚的一层,灰的,黄的,最底下的一层,已经被上一次的雨沤烂,成为了泥土的一部分。
天色有些阴沉。
刘恒沉默着赶路,灵气加持之下的双腿和腰腹赶起路来,非但丝毫不逊色于自己此前的巅峰状态,甚至犹有过之。
但这个时候,刘恒却没有心思去沾沾自喜,也没有心思去分析怎样使用这灵气,可以让自己用更少的灵气,却可以走的更快些。
沿路三十八里,都是熟悉的风景。
回到小村子,遇见的每个人都是熟悉的面孔。
大家都听说过前段时间刘恒似乎出了些事情,以至于跟他走的最近的老黄家祖孙俩频繁地往城里跑,大元还在城里住了能有大半个月,这个时候看见刘恒健步而来,都纷纷地跟他打招呼。
刘恒站定,脸上带着笑容地一一耐心回应。
然后,他回到了自己住了三年有余的小院子。
石榴树上挂满了果子。
过去时候,每到这个季节,馋嘴的三丫几乎是每天都要问一遍,“哥,能吃了吗?”每天每天的问,自己还偷偷的摘。从不太好吃,到特别好吃,这满树的石榴,等到该收的时候,已经剩不下多少了。
树下有些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