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里,他和林知夏分隔两地,养成了视频聊天的习惯。
林知夏还信誓旦旦地说:“江逾白,你等我,明年我去北京上大学,我们就能经常见面,我好期待。我可以亲眼见到你们家的那匹马,它长得好可爱。”
江逾白信以为真。
然而,林知夏上大学之后,学业越来越忙。
在林知夏的实验室里,研究人员必须关闭手机。于是她经常关机。她不再接江逾白的电话,不回复他的消息,□□也是离线状态。
江逾白发给她的照片如同石沉大海,她彻底而完全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多年来,江逾白常听林知夏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几乎被林知夏洗脑了,凡事都要往“友情”的层面靠拢。
他因为林知夏突如其来的冷淡而失眠。
枕头仿佛散发着草莓的香气。
“草莓”二字沾染了妖异的色彩。
深更半夜,江逾白猛然坐起身,提笔想给林知夏写信,憋了半天都挤不出一个字,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小学时代。
他记起林知夏告诉他的一句诗:“爱好由来难下笔,一诗千改始心安[1]。”
这句诗的意思是,因为喜爱,所以下笔困难,修改千遍万遍,心底才稍感稳妥。
江逾白静坐在书桌之前,直到凌晨两点,信纸上也只有一句话:“好久不见,林知夏。”
他高估了自己的手速,也低估了自己的感情。
月亮藏进乌云的后方,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亮光,烦闷与浮躁交织的负面情绪吞噬了江逾白。
他扣紧笔帽,走回宽敞的大床,拿出林知夏亲笔撰写的一本《人类观察日记》,翻到“关于量子场论的探索与思考”这一章节。他看见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物理公式,困意立刻袭来,疲惫就像瀑布一样浇在他的头上。
他终于睡着了。
哪怕江逾白很喜欢林知夏,他也无法阅读林知夏的物理手稿。
睡梦迷茫时,江逾白记起曾经有一位同学问过他:“江逾白,你不知道暗恋一个人有多惨吗?”
他从前不知道。
现在,似乎察觉到一点端倪。
*
总之,林知夏来北京上大学的那一年,江逾白与林知夏失联了几个月。
江逾白找了十几个人打听,所有人都告诉他,林知夏的大学生活如鱼得水,深受老师们的器重,同一栋实验楼的学姐们都对她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