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不惑的孟瑄,再次回到顺天府。他对顺天府本就不熟悉,又是一别多年,此时站在城内,只觉陌生得紧。数年前,他想通一些事后,就不想离开辽东了。可是,那两口子非让他回来,他拗不过,所以,回来了。
“郑宏,你要护着他们不成!”
当街上,一堆人围着一帮人,孟瑄原本没兴趣看热闹的,待听见“郑宏”俩字时,停了下来。郑宏,武安侯的长孙,而武安侯有恩于孟家。
岁月在孟瑄身上,留下的魅力。他声称自己是里头人的长辈,一路低声有礼地和周围人致歉,一路向里头挤。他还没挤进去呢,郑宏说话了:“徐思原,论辈分,你要称呼我一声舅舅。你这般大呼小叫的,对得起亲人这个词?我的弟弟妹妹,我护了,你又能耐我何?”
徐家是工府,但是郑家,两座侯府,且如今论实权,还甩徐家一截。郑宏记着父亲的教导,如是傲然地说道,仿佛第二个郑智,却又比郑智多了一份柔和。这种话,郑智说来就很气人,郑宏说来,就让人觉得解气。
对方,不知徐家哪位,他叫嚷道:“你的弟弟妹妹?你也说了,轮辈分,你是我舅舅,我们是亲戚,他们两个呢,与你根本没有一文钱关系!你护弟弟妹妹?呵呵,看好了,是我要欺负他们么?是他们得罪了孙二爷!”
人群里,有人和孟瑄一样不解,问:“孙二爷是谁?竟叫魏国公府的少爷都要退让。”
“连这个你都不知道?他是皇后娘娘的幼弟、会昌伯的次子。”知道的人,如是炫耀地说道。
外戚封爵罢了,比曾是后族的徐家、炙手可热的郑家都厉害?很多人都不信,道:“那又怎样?满京城的人,谁人不知道陛下最是偏宠乐安候?”
不知哪个忽然说了句:“看孙二爷面相,乐安侯当比皇后娘娘还要好看,难怪陛下偏宠了。”
这些人都是小声嘀咕,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被大家注视的孙二爷,面容清秀,只是眉毛过于厚重,眉峰又很高,显得他面色有些凌厉,只听他道:“徐思原你不要乱说,郑家几位兄弟没有得罪我!郑家兄弟,你们误会了,我并不是要对郑姑娘怎样,只是想和郑姑娘说句话罢了。”
“抱歉,孙二爷,我姐姐不愿同你说话。”
一变声期少年淡定回了句,气得孙二爷憋红脸,徐思原看不下去,因道:“说句话而已,能掉块肉?”
孟瑄终于挤到了里面。见到四五个少年站成一圈,里头护着一个姑娘。孟瑄看不见人,但从其身量来看,应该有十五六岁了。郑家,这个年龄的姑娘,不会是,七七吧?
想到这,孟瑄又往前走了一步。
那个徐思原却在这时,说了句恶毒的话:“自己不知廉耻的抛头露面,叫天下男人看,装什么清高!”
这会儿,孟瑄已不管那里头的姑娘是不是七七,已经恼了。女子不过出个门而已,就要被说得这么难听么?只是,孟瑄再一次不及某人。
“女子抛头露面,就是不知廉耻了么?”
酒楼的二楼上,约莫二十上下的男子,托着酒杯,居高临下地反问。他的音色醇厚,饱满。在他说第一句的时候,闻者已自动禁声,想听他说更多的话。至反问那句,临街一片,已经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