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父王,孩儿睡醒了,你说孩儿睡醒了要带孩儿去看娘亲。”
欢哥儿迈着两条粗短的小胖腿,吃力的迈过门槛,奔着大殿后面的隔间跑去,两个奶娘守在门口却时谁都不敢进殿。
隔间中,曲清言起身迎到门口弯身将小胖墩抱了起来。
“找我做什么?”
欢哥儿窝在她的怀里咯咯笑,好半天探出头来:“想让娘亲抱抱。”
曲清言的性子本就有些淡,与情感一事上天生就学不来热切,就像是她同余有台之间哪怕交了心,两人又时常守在一处,可也不过是一人一本书卷各自看着。
他们之间的情愫永远都淡淡的。
对着欢哥儿这个她远赴海外生下的孩子,曲清言依旧没有寻常女子那般充沛的情感,她的极限也就是如同现在这般将人抱在怀里静静的对视。
欢哥儿一直都知道他的娘亲同旁人的娘亲不同,也知道对着她不能撒娇不能撒泼,他只能这样静静的握在娘亲的怀里,闻着娘亲身上好闻的气息。
成顺二十二年,景帝驾崩,这一年曲清言二十九岁。
所有藩王回京参加丧礼,余有台、曲清言素服入京,进京时已是服丧服的第五日,曲清言在城门直接下了马车,余有台直接入宫。
素服二十七日后才是大丧仪,待新皇登基一起稳定下来已是三月后,临近年底。
景帝在位时大半朝政本就由朱瑾睿把持,他正式登基做了皇帝朝野上下倒并未有太大动荡。
只顾恩阳早在两年前就已致仕,而他府中小辈大半都外放不在京中,原本熙熙攘攘的府门前越发的清冷。
而张乾远同钱疏本早在朱瑾睿做了太子的第二年就全部因着通敌之罪全家抄斩,朱瑾睿这般格外狠厉的手段让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哗然后就是各自的谨慎小心,生怕一不留神被他看在眼里。
新上任的几位尚书哪有曲文海的资历深,在顾恩阳致仕后他就坐到了内阁首辅之位。
他也不知为何朱瑾睿对旁人阴冷狠厉时,对他总隐隐带着几分宽容。
当年一别,再见曲文海他的胡须都已花白,没了顾恩阳和张乾远压在头顶,他终于是也带出了几分久居上位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