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敬意,也不言语,轻手轻脚地阖上暖阁的门出去了,自己则靠在门口打盹,睡了过去。
才眯了一会儿,老太监便听到一阵女子的娇笑声,初始他还不以为意,但这笑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毛喜是端肃之人,皇宫之内如此大声喧哗,必然不会为他所容。
老太监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那一行女子面前大声呵斥,让她们不要打搅尚书办公,谁知这一行人却是气焰嚣张跋扈,直接嘲笑道:
“妾身蒙天子诏过来,毛喜又如何能阻我过去?”
老太监一听,气势瞬间就弱了半截,有心息事宁人,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谁晓得毛喜不知什么时候就无声无息站在了后面:
“先帝刚崩,按制陛下须得守孝才是,你们这些女子,在宫内大声喧哗也就罢了,还敢冒称是陛下传召你们过来的,这样败坏陛下的名声,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身材微胖的毛喜气场很足,正气凛然,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深邃的光,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能一下洞穿人的心神,将他们心底最龌龊最阴暗的心思都掏出来。
他往这一站,周围的人就连大气也不敢喘。
这几名宫女瞬间就不做声了,唯有一个穿着白色素衣、头戴白色宫花的女子款款上前,行了个福礼,娇声道:
“这位大人,我们并没有说谎,龚贵嫔因为照料太后有功,陛下特旨令内府赏赐贵嫔珍珠一斛,我们正是领了旨意,去内府领受赏赐的,如果搅扰了大人,还请恕罪。”
这女子生得眉清目秀,眸子清澈如冰晶,肌肤赛雪般白皙。虽是被毛喜一通威吓,但并没有如其他姐妹一般被毛喜吓住,脸上不见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可不知为什么,她漂亮慧黠的脸上,仿佛总是萦绕着一股子媚态,无法形容。即便是那老太监也觉得一阵唇干舌燥、心头乱跳,连忙撇过头不敢再看。
这样……不吉的女子!
不知为何,
毛喜非但没有因为这名女子的落落大方对她心生好感,心下反而对她愈发厌恶。
如果这女子是一个男子,毛喜也许就当场除之而后快了,可这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宫里的女人,毛喜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制约之权。于是一句话没有多说,只冷着脸,点了点头。
又过了半晌,有属官过来汇报,说:“方才陛下又下旨让江总官复原职了,右卫将军萧摩诃入宫求见陛下,陛下推辞不见。”
毛喜点点头,脸上依然看不出表情。
属官见上峰没有指示,做了一揖、默默告退,他刚出门,便听到里边悠悠一声长叹:“世道如此,真是让人心灰意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