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柔嘉身边的也都是虚张声势之徒,如今见柔止忽地动怒,俱不敢言,乌泱泱地跪了一地。听见柔止说要罚华柔嘉去祠堂罚跪,也无人敢说话。
柔止打发了华柔嘉,便预备着往林含瑛所在的正院走去。眼见着林含瑛这两日就要临盆,这父女俩一个赛一个的紧张,倒是显得林含瑛很是淡定了。
柔止到她跟前,照例赖在母亲身上一会儿,低声同她说了方才与柔嘉的争执。
林含瑛闻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笑说:“扇扇做得很好。你如今身份不比当初,不必事事忍让她,也该叫她知道尊卑贵贱。”
“我也不是想到她跟前摆太子妃的谱,”柔止叹了口气,“她倒先来同我摆侯夫人的谱了,哪有这样的道理。人善被人欺,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由着她拿捏。”
林含瑛道:“华柔嘉心性不正,只知道眼前利益,一意孤行要嫁到孙家,只怕来日还有的是要与你反目的日子……你如今身份压着她,便别给她可乘之机,要是有些坏苗头,赶紧掐了就是。”
柔止刚要问,便见她忽地皱起了眉头。柔止一惊,知道母亲如今马上就要临盆,连忙问:“阿娘,可是要生了?”
林含瑛点了点头,刚要安慰女儿不必惊惶,便见柔止十分沉着冷静地开始支使身边众人去烧水、炖汤,稳婆是早就备好的,如今也被请了过来。
等做好这些,柔止又命人守住正院,去请华谦回来,此外不许闲杂人等出入。
她母亲中年得子,虽然先前大夫都说这个孩子长势喜人,可柔止心里头总是有些不安,为着这一日,也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如今好不容易等了林含瑛发动,便立时命众人忙碌起来。
一时正院虽有些繁忙,却也忙中有序。
消息很快传进了西半院,老夫人虽然不待见这个儿媳,却很是想要个孙子,如今匆匆忙忙叫人扶了过来。柔止命人给她们搬了凳子在产房外头等,只道:“祖母且在外稍候,里头忙乱。”
老太太一愣。
她印象里华柔止还是那个叫林含瑛宠得不知天南地北的小姑娘,如今倒是成熟稳重了起来。她抬眼看过去,只见柔止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可是却很镇静,有条不紊地指使着众人忙进忙出,神情未见慌张。昔日华家最小的姑娘,如今竟也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人了。
林含瑛孕中时,常有太医来帮着调理,因而这一胎十分顺利,正午时分发动的,到了傍晚,房中便传来了婴孩的啼哭。
华谦给这个孩子起名叫“江淮”,“长江万里白如练,淮山数点青如淀”,宣宁最出名的景观就是淮山,也不知道他自己还回不回得去,总归要叫孩子记住这个地方。
他抱着孩子一会儿,便转手给柔止,柔止望着华江淮小小的皱成一团的脸,有些嫌弃:“……弟弟好丑。”
华谦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边上林含瑛体力倒也还好,闻言望过来,赞同地道:“是没有扇扇生出来的时候好看。”
柔止便好奇起来,问林含瑛:“我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你小时候啊——”
林含瑛出神了一会儿,笑着说,“虽然新生儿大多都有些皱巴巴的,可是扇扇才生出来,便是粉粉嫩嫩的,那会儿产婆便恭喜我说,扇扇未来必定是个小美人儿呢。”
当时抱在手上只有那么一丁点大的孩子,如今居然也订了婚,到明年就要嫁做人妇了。
一家三口凑在一处,评价了一番新生的华江淮,一致觉得他确实有些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