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的每一个过程,所使用的全部武器都要做好记录,然后将实际效果反馈到对应的武器工坊,让他们想办法改进。”朱慈烺想了想,又补充道。
张煌言连连应了几声,然后立即安排塘马去传达命令。如今一切都还在计划之内,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一个时辰之后,大军就能登上城墙了。两军之间的对射虽然激烈,但是伤亡并不算大,就算是城墙上处于火力劣势的荷军,估计也只死伤了不到两百人。
片刻之后,热兰遮城南面城墙水洞附近的墙根下,发出了好几声闷雷般的爆炸,灰黄色的尘土翻滚而起,整个地面都微微有些颤动,城墙上更是传出了密集的碎石垮塌声,而水洞里面新砌起来的砖墙也被挖矿用的炸药炸塌。
随即,一声军号声响起,李胜亲自带队,掩护着两辆轒轀车迅速推进,车里除了几个推车的辅兵之外,便是装满了火药的棺材,他们需要趁着荷军还没从刚刚的爆炸中缓过来,迅速将轒轀车里的棺材卸下,然后推进水洞里面。
这个为了送荷军上天而特制的棺材同样是明军军中的工匠特别定制的,最下面的那块包了铁皮的圆滑木板,还是流线型设计,两侧更是设有抬杠,这些都是为了推行的方便。
李胜被身前举着盾牌的士兵掩护,大吼着指挥手下的士兵和那些辅兵,他们传递命令使用的是暗语,表面上是让士兵快挖墙根,以此误导城墙上荷军的行动。
这几十人在此之前已经模拟训练了多次,行动的速度很快,轒轀车迅速穿过了飞扬的尘土,停在了被炸开了一小块的墙根边上。不过,这一次,两辆轒轀车不是直接顶在了城墙上,而是侧着靠了上去,车前方的开口对准了水洞。
墙根下的尘土慢慢散去,朱慈烺从远镜中看到了模糊的人影,不过棺材还在水洞边上,看起来应该是支撑的木板还没铺好。另一边,还有几队士兵在轒轀车和尖头木驴的掩护下在挖墙根,吸引城墙上其他荷军的注意力。
“比这几天模拟的时候要慢许多啊,到时候问清楚是什么问题,这个法子今后攻其他城池的时候可能还要用。”朱慈烺又对着身后的几个参谋吩咐道,一众参谋和张煌言都同时掏出了小本子记下,前者是本职,后者则是积极的主动学习。
“城头上的荷军一直在往下扔柴草和火瓶,他们虽然有湿棉被保护,但墙根下浓烟呛鼻,而且随时有生死危险,还是和模拟的时候不同。”参谋长当即出言道。“不过,陛下放心,压阵的都是虎卫营出身的精锐,那几个水手也全都是军中最孔武有力的,他们很快便能完成任务。”
“’怕’这个问题可能是避免不了的,枪炮声那么密集,火又在一边烧,怎么可能会不受影响?”朱慈烺还在举着远镜看墙根,水中忽然冒出了一个赤身的士兵,然后便是边上装满火药的棺材开始了移动。
“最重要的,还是流程,想办法去优化流程,缩短操作的时间,特别是那些可以同时进行的事情。”
“陛下所言极是,下官记下了。”参谋长赶紧接话,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下官想起了陛下刚刚所说的改良工具,突然想到,若是今后要经常挖墙根,或许可以让工坊专门设计出一些造墙壁的工具,铲子挖土还可以,但是凿墙根,却不大合适。”
朱慈烺闻言,放下了远镜,也记起了后世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工具,笑了笑道:“确实该是如此,做好记录,此战结束之后,便把这些想法落实到具体的工坊之中,让他们限期完成。这些也和农具器械的设计一样,谁先弄出来的,证明有效之后,根据升迁和赏罚条例,给予奖励。”
“是,陛下!”参谋长意见被采纳,心中颇为振奋,当即应道。
“还有,讲武堂也要尽快开课了,能开一科就先开一科,不必为了整齐和隆重往后拖延,咱们讲究的是实效。而且,若是攒到一起再开,一下子就把摊子铺得太大,万一出了问题只会影响更大。”朱慈烺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担心自己会忘记,随即便也一起说了。
“是。”张煌言作为教务总长,负责统筹“讲武堂”各项具体工作的展开。他知道朱慈烺十分重视此事,所以一直想要把事情办的宏大隆重,讨朱慈烺的欢心,这才拖了那么久。
“讲武堂是咱们之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务,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那意外是一定会出的。所以,与其求全,还不如一个个来,一边完善各科目,一边纠错,一路下来咱们付出的成本大概率会更少。此事还不必急,急也急不来,稳扎稳打更重要。”
毕竟,只要那两个棺材里的火药被顺利被点燃,热兰遮城不出意外就会在围城的第四天攻下,第五日彻底肃清。朱慈烺此时自然有些志得意满,要求更是宽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