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这种东西很玄妙,不会做就是不会做,会做的一做就停不下来了,曲砚闻言,慢半拍的停住笔:“那我不写了?”
裴然看了眼讲台上的童菲,压低声音道:“不,你继续写,然后给我抄。”
裴然有时候挺爱较劲的,曲砚压着笑意,听话的继续算答案,结果放在桌上的左手忽然一暖,然后被人轻轻牵住了,他偏头,就见裴然侧趴在桌上,专注的看着自己。
那清亮的瞳孔完完整整倒映着他,身后是玻璃光影,再往外是绿植葱郁,交织着一片呼吸绵长。
裴然拉着他的手,递到唇边,落下温热细密的吻,尽管曲砚的身体已经开始习惯他的触碰,但每每仍是控制不住悸动,笔尖一歪,原本专注的心思陡然变得纷乱起来。
似乎是怕童菲看见,裴然又悄悄换了个姿势,把曲砚的手拉到了桌子底下,十指紧扣,像秋千一样晃来晃去,看起来稍显幼稚。
曲砚勉力把题目算完,然后往裴然那边轻轻推了推:“抄吧。”
裴然坐起身,有样学样把自己的纸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帮我抄。”
曲砚笑了:“你以前上学也这样吗?”
裴然看着也不像个学霸,作业自然是能怎么混就怎么混,对于上学那段时间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他对曲砚道:“你要是赶上考试,肯定能考个好大学。”
曲砚的记忆陡然被拉远:“我以前努力考大学,是为了有一段好的人生……”
裴然问:“什么才算好人生?”
曲砚偏开视线,想起自己弱小时候最渴求的愿望:“没人欺负吧。”
他想要的,只是不被欺负而已。
裴然很想抱抱他,于是轻轻打开教室后门,把曲砚拉了出去,走廊拐角静悄悄,四处无人,他把这个少年抵在墙边,在一丛吐出嫩黄花苞的迎春枝条下缠绵接吻。
裴然抚过他眼下醺然的泪痣,温柔舔舐着他曾经伤痕遍布的侧脸:“我没办法改变过去,但我想,我们可以努力过好明天。”
人生总会有些或多或少的缺憾,遗憾在这个糟糕的世界相遇,庆幸在这个世界相遇。
曲砚回吻着他,片刻后,喃喃低声道:“没关系,我已经,有了我想要的,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指尖还捏着那张写满题目的纸,裴然一笑,三两下叠成飞机,站在栏杆处嗖的扔了出去,但见那张承载着答案的纸飞机顺势飞远,背景是一片蔚蓝的天幕。
走廊响起了童菲怒气冲冲的声音:“谁在往外面扔垃圾?!”
裴然眉梢一挑,拉着曲砚赶紧溜了。
飞机形成一道抛物线,经过最高点后,开始悠悠下坠,最后静静落在草丛上,那里遍地都是浅蓝色的花朵,却不再无名,科研人员将它命名为——
“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