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当年秦老爷子在住院的时候，一口饭都吃不下。

他吃惯了妻子做的饭，医院里的饭菜再精致讲究，也不合他的胃口。

顾知昀现在也一样，吃不着静丫做的饭，他宁可饿着。

沈静言喂他吃完了饭，一边给他擦嘴角，一边和他商量道：

“昀哥，这次住院是个好契机，你就退休吧，哪有八十了还带研究生博士生的，还有实验室，能不去就不去吧，你就在家做一些线上的理论指导，不行吗？”

顾知昀这次住院，是累病的。

就在前天，他还带着一群博士生彻夜实验，就是为了新一枚运载火箭的发射。

同时，他还是探月工程的总负责人，忙得像个陀螺。

以至于半夜两点，在实验室突然晕倒，吓坏了他的学生。

手忙脚乱地将他送到了医院。

幸好只是劳累过度，有些低血糖。

顾知昀犹豫道：“现在国家正处在航空航天技术发展的高峰期，我们这一代航天人都渐渐老了，新一代的航天人缺乏实践，根基不稳，还需要多培养，我实在不放心啊。”

三十年前，九十六岁高龄的许老头把他叫到病床前，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地叮嘱他，要为了国家航天事业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要永远吃苦耐劳，艰苦奋斗，能经得起糖衣炮弹的考验。

顾知昀眼含热泪答应了。

许老头这才安详地走了。

他是身披国旗下葬的。

后来，他成了那一年的“感动华国十大人物”之一。

沈静言和顾知昀作为代表去领奖。

再后来，各种文件逐渐解密，沈静言和顾知昀才惊讶地得知，许老头到底为国家默默无闻地做了多少贡献。

他们所知道的许老头的科研成就，只是许老头科研成就的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