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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温清佑x蒋令薇

蒋令薇觉得温清佑提出的要求匪夷所思。 要她? 要她做什么。 “要我?”蒋令薇挑眉看着温清佑,手轻佻地去逗弄他的衣领,“我弟弟和你妹妹就在隔壁,你是不是太大胆了些。” 温清佑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他慢慢扯开蒋令薇的手,却握到了手里,“我要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身体。” “……” 蒋令薇隐隐好像懂了他的意思,顿了顿,甩开他的手并后退两步,浑身都是防备。 她抱胸,陌生地看着他:“别开玩笑了,玩玩而已,你怎么还当真。” 温清佑低头,还是那样淡淡的笑,“是,我当真了。” 蒋令薇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安静了很久,温清佑才继续,语气多了几分认真:“我想当真,行不行。” 蒋令薇的第一反应是笑了。 她承认自己对这个男人的第一面有好感,但这份好感止于迈阿密的那晚,止于他拒绝自己的那晚。 她本也不是什么感情丰富的人,过去两个多月,虽然身体还是会被他轻而易举地调动,但若要说玩真的—— 蒋令薇摇了摇头,似笑非笑,“不行。” 温清佑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那么顺利就打动她,更何况当初在迈阿密,是他先拒绝的。 所以现在蒋令薇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他的回应也很淡然,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至少——” 温清佑靠蒋令薇更近了些,低沉语音里裹着几分暧昧,“我们在床上很合拍。” 追蒋令薇的人不是没有,但或许正因为显赫的家世,学历等门槛压着,加上她本身的性格也桀骜难驯,让那些追她的男人总是少了些势均力敌的降服感。 蒋令薇一直觉得,爱情是灵魂的互相降服。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身体。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敢直白地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 蒋令薇不禁一笑,被激起了兴趣似的,无所谓地牵了牵唇,“行啊,那你就试试。” 那天开始,温清佑对自己的人生有了重新的规划。 她通过和温妤的聊天,慢慢了解了蒋令薇的生活。 知道她工作之余爱旅游,爱泡吧,爱玩极限运动,可以说是完全的高端玩家。 好像一匹热爱奔腾的烈马,驰骋在自己的世界,不喜欢被人打扰。 温清佑深知这样的女人很难征服,做好了长线作战的准备,因此退了回美国的机票,甚至连工作都转移了一部分到国内。 她对自己越是拒绝,他的好奇心与征服欲也越强烈。 春天的时候,温清佑和温妤一起回到了京市。 他一边在妹妹公司的同层楼处理美国那边的公事,一边在暗中走进蒋令薇的世界。 这一切,温妤和蒋禹赫都不知情。 应该说,除了蒋令薇自己,谁都不知道温清佑正在做的事。 蒋令薇起初以为温清佑在江城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一时兴起,毕竟从江城到京市隔山隔山不说,他们之间还隔着个国家。 可没想到只是几天后,温清佑就回到了她面前。 “第一次约会,你想去哪。”见面的那天,温清佑问这个问题。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弯弯绕绕的心思无需遮掩,更何况是蒋令薇这样的女人,温清佑知道一切套路都没用。 只能顺着她,跟着她。 于是蒋令薇扯了扯唇,“,去吗?” 是京市很知名的一家夜店,到了晚上门口会排起长队的那种,无数年轻人热爱消遣的地方。 温清佑并不爱泡吧。 在他成人后的十多年里,和蒋令薇的那晚是唯一一次违背底线的行为。 一次违背,便会如现在这般,数次违背。 他陪着她去酒吧,陪她喝酒,目睹她在玩家圈里风情万种。 那段时间温清佑几乎都在,像蒋令薇身边最忠实的旁观者。 看着她,如何在每个波澜跌宕的夜晚,向自己演绎她的放纵不羁。 白天她是穿西装制服裙的职场高管,到了晚上,灯光下,她如罂粟迷人却不可侵犯。 谁都能靠近她,谁却又都靠近不了她。 包括温清佑。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蒋令薇只是让温清佑走进了她的世界,却从未对他有任何承诺。 是温清佑要说试试,是他要开始的。 他当然也有权利喊停,喊结束。 这看似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开始。 但温清佑却自始至终很淡然。 在蒋令薇喝醉的时候送她回家,在她和别的男人调侃的时候平静自若地看着。 看她要如何疯给自己看。 看谁更沉得住气。 终于,这段关系的转折发生在某个意外的晚上。 蒋令薇依然和朋友们在熟悉的酒吧喝酒,温清佑也依然陪着她。 他一如往常地温润淡然,接纳她所有的放纵。 那晚,蒋令薇的朋友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女人眼角有伤,来后便和蒋令薇哭诉着。 温清佑听了个大概,女人是受到了家暴,来和蒋令薇咨询法律上的相关求助。 蒋令薇情绪很激动,一边骂朋友的老公不是东西,一边又安抚着自己的朋友。 她性情真实自我,完全没受豪门大小姐这样头衔的束缚,无论好坏,总热忱地表达着自己的一切想法。 这或许也是温清佑在日渐相处后更加喜欢她的原因。 可这种喜欢又是痛苦的。 她真实,热爱自由,但似乎不包括他。 事情的转折便在那晚的后来。 女人的老公一直在跟踪她,得知她要对自己提起法律诉讼,将所有怒气当场发泄,砸了蒋令薇的局不说,还要对她这个“幕后军师”动手。 一米八的大高个,还带了两三个男人来,换做平常,蒋令薇是绝对应付不住的。 幸好,那晚她不是一个人。 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温清佑在局面混乱时强硬拦下了男人对蒋令薇伸出的手。 “别碰她。”他很淡地说。 别人温清佑不管,他只管蒋令薇。 男人气势野蛮,见温清佑白衬衫,带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根本没放在眼里,反手就拿起酒瓶想教育他的多管闲事。 可他并不知道,如今这个看似衣冠楚楚的矜贵男人,也曾是挣扎在纽约底层,在刀尖上舔过血的少年。 他混迹在各种圈子里长大,骨子里的复杂远比大家看到的多得多。 温清佑只是擅于隐藏和掩饰过去,但不代表过去不存在。 不代表,他可以任由面前这个粗暴野蛮的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有一丝冒犯。 温清佑单一只手便掣肘住了他,接着慢条斯理地摘了手表,脱了外套,在无数惊诧的眼光下,从温润的谦谦君子一秒变成了地狱里嗜血恶魔般,用最血腥的方式让那人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冷彻入骨的声音:“我说过,不准碰她。” 对方的额角被玻璃渣刺入很深,不断流着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声说抱歉的时候,警方也及时赶到。 是蒋令薇报的警。 在那个家暴男找到包厢来的时候她就猜到今晚会有事发生,所以早一步就做好了打算。 只是完全没想到,身边这个看似完全无害的男人,会在几分钟后掌控了一切。 在蒋令薇的陈述下,警方最终带走了女人和他的丈夫。 混乱的包厢,剩下的人也没了玩乐的兴致,纷纷因此离开。最后只剩蒋令薇和温清佑两个人。 蒋令薇丝毫没有被这种场面吓到,相反,让她意外的是温清佑的反差。 她在沙发上坐下,片刻,似笑非笑地,“你又给了我一次惊喜。” 温清佑却并没有在意惊喜两个字,他在意的是—— “又?” 他淡然坐到她对面,意味不明:“这么说,我曾经给过你惊喜。” 蒋令薇不置可否,就那么看着他,唇畔扬着几丝自己才懂的笑意。 须臾几秒,便靠过去吻住了他。 主动而热烈。 两个月前的那种激情在这一晚又复燃,蒋令薇好像认识了一个新的温清佑,不仅是浮于表面,拥有好皮囊的温清佑。 她反锁了包厢。 他们在满地凌乱中再一次去释放渴望,去热烈汲取对方的身体,去告诉对方彼此的感觉。 停留在玻璃碎片上的酒都好像被裹挟了香艳的味道,火热地吞噬着包厢里的所有空气。 那是一场极致的缠绵。 也是他们抉择追逐的开始。 那晚过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温清佑和蒋令薇都过得很快乐。 跟所有情侣一样,他们会在下班后一起吃饭,会手牵手去看电影,会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接吻,会背着所有人悄悄去旅游,会在雨天氤氲雾气的房间里一次一次索取彼此。 蒋令薇承认,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在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了极大的愉悦。 她开始减少去酒吧的次数,更多时候,她愿意和温清佑在一起,享受他带给自己的改变和快乐。 连温清佑也以为,和蒋令薇会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他觉得平稳的时候,给她一个家。 和妹妹好事成双,蒋温两家,彻底成为一家人。 可冥冥之中,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正如他们的遇见,重逢一样,充满着变数和意外。 地下关系维系了两个多月后,蒋令薇公司有事,出了一周的差。 回来后,小别胜新婚的两人激情似火,刚好那天温妤不在家,温清佑不想每次都躲躲藏藏地带着蒋令薇去酒店,就把她带回了家。 两人从进门开始就不再掩饰对对方的渴望和思念。 亲吻,拥抱,他们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欲望。 可两人怎么都没想到,温妤提前回来了。 甚至,连蒋禹赫都在。 地下关系就此被捅破。 被亲弟弟看到的那一刻,蒋令薇是有些不自然的,但温清佑神色平静,根本不在意。 蒋禹赫强势,对温清佑似乎有些芥蒂,两人在言语中起了微妙的冲突,蒋令薇在安抚双方的同时,才知道原来弟弟和温妤也牵扯在一起。 就因为这样,温妤被蒋禹赫带离了温清佑的住所。 公寓彻底成了温清佑和蒋令薇的二人世界。 原以为生活的完全融入会将彼此拉得更近,更紧,可温清佑没想到,这却是距离渐远的开始。 一天早上,两人正亲密的时候,蒋令薇突然反胃呕吐。 她抚着胸口,压下一次又一次的恶心,推开温清佑:“算了,有点不舒服。” 温清佑看着她作呕的样子,蓦地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这几天你不是应该是来例假吗?” 蒋令薇嗯了声,“没来。” 温清佑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最大的可能,“是不是怀孕了。” 他们之间有过几次没有措施的时候,蒋令薇说是安全期,不让他带。 蒋令薇却瞥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温清佑开始穿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如果怀了——” “没有如果。”不等温清佑说完,蒋令薇直直打断他的话,“有了我也会打掉。” “……” 她的干脆果断让温清佑有些难以接受:“打掉? “是啊。”蒋令薇转过来看他,眼尾翘着,笑得满不在乎,“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愿意在家里带孩子的女人?” 温清佑被她这句话怔到很久都不知道说什么。 有好几分钟,他觉得自己抓在手里的东西在慢慢流失。 也或者,他从就没抓住过。 “令薇。”他声音有点哑,“你是不是从没想过,跟我有个家。 蒋令薇看了他一眼,片刻又收回,低头笑道,“现在这样不好吗。” 这是两人在无数快乐的日子过去后,第一次聊到这个话题。 婚姻,家庭。 温清佑不懂蒋令薇的意思,也或者是懂了,但还想听得更直接一点。 他问她:“只是现在这样?” 蒋令薇:“嗯?” “鱼鱼会和你弟弟结婚,他们会有一个家。” 蒋令薇:“那是他们,不是我们。” “你不想结婚?” 沉默了很久。 蒋令薇从床上起来,神色淡漠地穿衣服,“不想。” 蒋令薇很早之前就是不婚主义者。 在美国读大学时,她在当地的妇女协会做过公益律师,见了太多悲伤的婚姻,见了太多被婚姻所伤的女人,见了太多无能为力的结果。 再加上自身的性格,早就促成她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观点。 可以有爱情。 但不需要婚姻。 爱情不需要一段关系的约束才能证明。 每个人都应该是独立的个体。 结婚怀孕也不是每个女人生命里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她不想成为谁的妻子,谁的母亲。 她只想做蒋令薇。 那场对话无疾而终。 蒋令薇也找借口离开了公寓。 他们之间,慢慢有了一道无形的伤口。 那是一个跨不过去的距离。 温清佑和温妤一样,从小家庭离异,感情缺失,他努力拼搏打斗,人生的终极理想便是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去弥补童年,弥补对圆满的遗憾。 他渴望有一个家,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孩子。 可这和蒋令薇的观点完全背道而驰。 那天过后,两人虽然努力装作无事发生,但终究有些东西在微妙地改变。 温清佑也想当没有发生过那次的对话,先过好眼下的每一天。 至少,她还在身边。 可也许是上天都要他们去面对。 一天,他在厕所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支验孕棒。 显示格里的红条被液体打湿,已经看不清最终的结果,只能看到有模糊的红色,晕染了一片。 那时距离温清佑和蒋令薇谈话过去了一周,也就是说,这一周,蒋令薇还是没来例假。 不然她不会莫名做这个测试。 温清佑当即给她打电话,接通响了好几声,好不容易接通,说话的却是一个男人。 周围是很嘈杂的音乐,一听就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谁找薇姐?” 温清佑耐着性子,“我是她男朋友,叫她接电话。”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男人忽然嘻笑着回道,“你谁啊,薇姐说她没有男朋友,别他妈往脸上瞎贴金哈。” 本就在拼命克制的温清佑彻底没了耐心。 他挂了电话,直接拿着车钥匙,从蒋令薇最喜欢玩的几家酒吧开始,一家一家地找。 找到第三家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卡座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身边围了好多人。 她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世界,尽情肆意地纵情声色。 隔着喧嚣的酒池,温清佑远远地看着蒋令薇,那一刻,他知道有些事一旦说破,可能就回不去了。 只是他还不想放弃。 他走到蒋令薇面前,在众人面前喊她的名字:“令薇。” 蒋令薇回头,仿佛他也是她的玩伴之一,漫不经心地笑:“你来了?” 她甚至给他倒了杯酒,“坐。” 温清佑不想跟她这样互相逃避,强硬地把她拉到酒吧外。 “我有话问你。” 蒋令薇摸着被拧疼的手腕,“有什么不能在里面问?” 温清佑拿出那根验孕棒:“你不打算告诉我结果吗?” 蒋令薇眼神微动,但很快又平静。 “结果怎么样有区别吗。” “说清楚。”温清佑克制着,“什么意思。” 蒋令薇别开头,有风生涩地吹到脸上,她轻轻一笑,“有没有又怎么样,我说过,就算有我也会打掉。” 温清佑再也忍不住,红着眼,双手箍住她的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蒋令薇的眼神忽然变得很陌生,“是你不知道。” 她忽地弯唇,撩了撩长发,笑得很无所谓,“玩玩而已,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那一刻,风似乎停止了流动,空气陷入了死寂。 温清佑能听到心脏上血管被割裂的声音,滚烫的血液失控地在体内冲击汹涌,又慢慢冰冻住。 整颗心都没了温度。 很久很久,温清佑才缓缓松开自己的手。 他什么都没说。 身体一点一点往后退,直到最后,绝决毅然地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