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要过去扶起她,不想却被她目光中的恳求制止,眼看着她血肉模糊地趴在地上,用沾着鲜血的手指,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下几个字:皇怒,公主快走。
写完后,她回头目光凄凄地望着我,再努力指一指地上的字,按着自己的心口,示意让我相信她。
我不由得泪如雨下,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抱起那个声息微弱的人儿,临了,她还不忘努力推开我,示意我快些离开。我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含泪的双目,心底一阵阵抽痛,撕心裂肺道:“碧儿,碧儿,竟真的是我冤枉了你。一十二年相伴的情谊,我怎能不相信你?怎能怀疑你?若我当初肯问你一句,肯听你解释,也许今日我们便不会是这般结局了。”
此时那两名方才派去请玉无极的侍女匆忙跑来,喘着气道:“启禀公主,玉大夫不在宫中,听侍卫说,他似乎出宫去了。公主,我们此刻怎么办?”
我的心骤然一冷,记起玉无极今儿个早上的确是出宫了。看一眼怀中的人,很快,我就恢复了素日的冷静,抱起丹碧,吩咐道:“那就赶紧派去请宫中太医院的医正,便说是我病得极重,让他一刻也不得耽搁,马上来。”
那两名侍女躬身道一声“是”,当即转身去了。
花奴忙上前来,柔语道:“公主,这样的活儿还是让奴婢来吧。您身子近来一直不大好,怎能做这般劳累的事?”
我睨一眼她,轻淡中自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仪,“碧儿不是别人,交给旁的人我不放心。花奴,此事不须你管,还是赶紧带人将这庭院好生打扫一番,莫留下什么不该留下的东西。”
说话间,我的眼风轻轻扫过地上那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话下之意不言而喻。
花奴晓得我的意思,神色一凛,忙沉声道:“是,奴婢自会处理妥当的,请公主放心。”
我轻轻“嗯”一声,再不滞留,抱着丹碧急匆匆往寝殿走去。
因是我派人去请,太医院不敢轻怠,很快张医正就在侍女的牵引下到来。
“臣,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
我忧心丹碧的伤势,哪有闲情听他唠叨这些虚礼,忙打断他道:“快起来,那些个虚礼就免了罢。张医正,你快来替本宫的这名侍女瞧一瞧,她的伤势要不要紧?”
张医正是个年过六十的老人,在太医院中极有资历,人也比较古板,听了我的话不由得蹙眉,“不是说,是公主殿下您病得极重么?怎么喊了老臣来,竟是给一个小宫女看病?”
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乐意,也是,一个太医院的医正,官居正三品,让他给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宫女看病,也难怪他心中觉着委屈。可丹碧此刻危在旦夕,但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我不由沉下脸,语气尖锐:“本宫素闻张医正宅心仁厚,医德很好,怎么着?今日请你给本宫的贴身宫女诊脉,便觉着折杀您了么?原来一切不过是浪得虚名,医正您,也只是攀龙附凤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