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铭再一俯身,“臣不敢,只是皇命在身,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公主多多体谅臣等的难处。再者,公主在病中,也不宜外出,便让臣等好生护卫着紫宸宫的安全,岂不两全齐美么?”
“哼,那你便守着你的‘两全其美’吧,本宫懒得搭理你。”
看来,是多说无益了。我不再与他多费唇舌,冷冷拂袖转回宫里。
才坐定,就听得花奴焦急地问:“公主,怎么办?玉公子还在宫外呢,一会儿汪大人若是不放他进来可怎么办?”
我一下扫落桌上的杯盏,愤而起身,“他敢!若是父皇真要逼人太甚,那我也就不必顾念妇女情分,给他留后路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是否真这般冷血无情,为了一己之私,要杀自己的亲生女儿!”
说归说,可这帮羽林军是晋文帝的心腹,惟他一人之命是从,也实在料想不出他们守在外头会做出些什么来。坐了一会儿,我委实放心不下,遂摘下自己的腰牌交给秋霜,命她到宫门口等着。若是玉无极回来了,便出示腰牌,将他给带进来。我料想,汪铭当还不至于有敢当众无视我命令的胆子。便是他不介意,他的主子可还在乎外人的评说。
好在,汪铭虽奉命看守紫宸宫,却不甚干涉宫人们的出入。
在太医院的小太监送来丹碧的汤药不久后,便有人前来通报玉无极回来的消息。我看丹碧睡得正沉,怕一会儿说话吵醒了她,不由起身朝外走去。
刚到偏殿,就见着玉无极神色匆匆地快步入内,两人打了个照面。我打起精神朝他打了个招呼:“无极,你回来了。来,坐。”
玉无极点点头,在我右下首坐下,关切道:“墨迟,出了什么事?怎么紫宸宫的外头一夕之间多出了许多羽林军?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摇首笑得嘲讽,“没出什么事,你放心吧。此刻,便是父皇被我惹急了,可也还不至于到撕破脸的境地。我对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呢,他怎么舍得这般就杀了我?”
玉无极的眼眸浓黑一如窗外的苍穹,泛着星子般的光辉,也透着夜一般的缄默,“墨迟,你不必这般强颜欢笑。我知道,走到今日,你心中比谁都要来得难过。”
我低头轻笑,悄悄拭去眼角的那一抹莹然,而后敛了忧伤,正色道:“不提那些了。对了,你今日出去,可有打探到无尘大师的消息?”
玉无极微微蹙眉,“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无尘大师乃当世第一高僧,云游四海,行踪不定,一时间,要找到他,还真是不容易。不过,我今日打听到了另一件事。”
我坐直身体,起了兴味,“哦,什么事?”
玉无极面上闪过一抹担忧,在我的再三催促下,才温吞道:“我今日出宫在市集上,发现了晋文帝的亲信,看他行踪鬼祟,我便悄悄跟了上去。结果我发现他到了郊外一处农庄,将人骗到偏僻一处后,竟打算痛下杀手。我心知此事背后定有隐情,是以出手救下了那家人。一问之下才知,才知那户农家乃是,是……”
一道亮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心下已有了答案,可仍旧不敢轻易相信,不由追问:“那户农家人究竟是谁?你快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