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个谈了一宿的心,林暮冬终归没有再急于回国,沉下心来专心复健锻炼,终于彻底赶在奥运会前等来了手腕功能基本恢复的判定。
任何受过的伤都是会留下痕迹的,这样的修复手术当然没办法让手腕恢复原本的状态。但射击运动原本要求也并不高。
只要他能举枪、能瞄准、能扣发,能在打出每一枪的时候不疼,心无旁骛地控制好自己的肌肉力量,就意味着他们的这次冒险已经完全成功了。
两个人甚至没能赶得上一班飞机,叶枝随队出征,林暮冬从洛杉矶回国,下了飞机就赶去预赛,叶枝当时还在作为队医对决赛项目进行筹备和最终检查。
10米气手|枪的决赛赛场,是两个人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好好见面。
他们都忍住了,然后他们一起撑了过来,熬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光,重新站在了最高的领奖台上。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放假了。
林暮冬摸摸她的头发,准备问问她想不想去哪里玩、要不要去坐摩天轮,小姑娘却先抬起了头,因为酒力热乎乎发烫的脸颊好像又红了一点儿。
“那……”
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含含糊糊的,藏在嗓子眼里:“我们可不可以回家呀……”
林暮冬微怔,没有立刻回答。
他其实听懂了叶枝在说什么。
两个人是从叶枝家里出来的,要回当然是直接回去,用不着特意说。叶枝话里的家,指的显然是另一个。
他的住处。
林暮冬收收手臂,微低下头:“会不会不舒服?”
叶枝家里的卧室兼书房又大又宽敞,被叶父精心整理过,不管干什么都很方便,地毯软得可以直接随时坐在地上,那张床也大得足够在上面随便撒欢打滚。
相比起来,他的住处同样被收拾整理过,可因为两个人回家的机会始终不多,到底还是有点太简陋了。
叶枝仰着头,没立刻说话,淡色的嘴唇先抿了抿,委屈地瘪起来。
小姑娘越来越懂事,越来越能独当一面,已经挺久都没这样跟他撒娇过了。
林暮冬胸口无声烫了烫,收回手臂:“我说错了。”
他低头,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重新给司机报了个地址,把他的小姑娘藏进怀里:“宝宝,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