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太紧紧地看了灵珊一眼。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对不对?”
“我们没吵架!”她看看母亲。“好吧,就算我们吵架了!”
“怎么叫就算?”
“我说就算就是就算嘛!”灵珊的眼泪又冲进了眼眶,她大声喊着,“为什么一定要苦苦逼我?我不想谈这件事,我不想谈,行吗?”
“好,好,好,不想谈,不想谈。”刘太太慌忙说,又低低叽咕了一句,“我不过是关心你,小两口闹闹别扭,是人情之常,别把它看得太严重了!”
“妈!”
“好,我不说了!”
灵珊换了衣服,冲进浴室去,洗了脸,漱了口。镜子里,是一张憔悴的、无神的、烦恼的,而又忧郁的脸。为什么要这样烦恼这样忧郁呢?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你自己去导演的,你让他们全家团聚的!而现在,你干吗做出一副被害者的样子来?你又干吗心碎得像是要死掉了?你!你这个傻瓜!你这个莫名其妙的浑球!她对着镜子诅咒。你!你把自己的幸福拿去送人,你真大方,你真伟大,你真可恶!你真是个——无脑人!你没大脑,你连小脑都没有!你没思想,没理智,你只配充军到南极去,到远远的,远远的南极去!
卧室里的电话铃响了,接着,是刘太太喜悦的、如释重负的呼唤声:“灵珊!你的电话!”
她走出浴室,接过听筒。
“喂,灵珊!”是韦鹏飞,灵珊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喉咙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的声音兴奋而欢快。“阿裴已经脱离危险了,她能吃能喝能睡了,医生说,她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而且,她对以后的生命又充满信心了!”
“哦,”灵珊应着,觉得自己头里空空荡荡的,当然,她没有大脑,头里自然空空荡荡的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那儿软弱地,机械化地回答着,“我早就猜到她会好起来,这样就大家放心了。”
“是的。”韦鹏飞说,“我告诉你,灵珊,我现在不回家了,我直接赶到工厂去。楚楚在病房里睡得很好,我顺路送她去上课。一切的事都很好,你放心。”
“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她低语。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他在叫。
“没有什么。”
“我要赶去上班了。”韦鹏飞的声音里充满了活力,充满了喜悦,充满了感情。“灵珊,很多事想和你谈,我下班回来,再跟你长谈吧!”
“好。”她简单地。
“再见,灵珊!”
“再见,鹏飞。”
灵珊慢吞吞地把听筒挂上,一回头,她看到刘太太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她了解,母亲一定以为,小两口已经讲和了。她在书桌前坐下,整理自己上课要用的书籍琴谱,刘太太狐疑地问:
“你今天不是教下午班吗?”
“哦,是的。”她恍然的,用手拍了拍脑袋。“我没有大脑。我有点糊里糊涂。”她抬头看看母亲,“爸爸上班去了?灵武上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