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怅怅,浮云泱泱,琅风阁内,那美如璞玉翩然清逸的男子雪袖轻动,提笔落腕,在宣纸上留下浓淡相宜的笔墨。
“王爷,白府二位公子到了。”辛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请。”温润之声淡定从容,眉心深处却似有万千心绪。
白天隽、白季青跟在辛州身后迈入琅风阁,屋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两盏精美的琉璃盏摆放在宽大的鎏金藤枝紫檀案上,一旁落地的紫铜青鹤鼎中燃着气味宜人的龙涎香,仿佛瞬间驱散了这个冬日的寒冷和肃杀。
“赐坐。”一袭银灰色便袍的林伊人并未抬头,依旧不疾不徐画着画。
“多谢王爷。”白天隽、白季青依次落座。
“白姑娘的事,是本王放出的消息。”林伊人淡淡道。
“王爷是指……”白天隽眸光烁烁,略有迟疑。
“本王只是未料到,此事阴差阳错,竟与牧塬王庭长公主的事搅和到了一起。”林伊人端详着画,将笔在笔洗中轻轻涮了涮。
“这么说,市井中关于羽阑的流言,果真与翯王府有关?”白天隽蹙眉道。
“不错。”林伊人神色淡淡,好似不过与白家二人赏月谈天一般。
“林伊人!”白季青面色铁青拍案而起,“枉我一心信你,不想你竟是这般重利轻义的小人!”
“放肆!”辛州厉喝拔剑。
“季青,不可在王爷面前造次!”白天隽低声喝道。
白季青额角青筋暴起,恨恨落座。
“本王今日叫二位前来,是有一事相请。”林伊人将毛笔放在笔架上。
“不就是退婚吗!”白季青咬牙,“为了攀附牧塬王庭的长公主,就牺牲羽阑,我白府固然凋落,也不是硬要赖着翯王府,王爷又何必煞费苦心,毁了我妹子一生清誉!”
“季青!”白天隽再次喝道,“此事羽阑已有主张,你这个做二哥的,莫非还没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有远见!”
白季青攥了攥拳,强自压回了满腔怒火。
“婚是要退,”林伊人神色自若从案后走出,“但本王所请之事并非退婚,而是要白府与钟府联姻。”
“钟府?”白天隽狐疑,“此事……此事与钟府有何关系?”
“白府和钟府没有关系吗?”林伊人唇角微勾,撩袍入座,“本王怎么听说,钟阁老的曾孙钟尚文在听说兰茵公主的流言时出手打了人,而且,似乎早年钟阁老与令尊的交情也算不错。”
“钟阁老的幺子与家父曾有袍泽之谊,其长媳又是家母的远亲,故而早年钟府与白府有些往来。”白天隽道。
“这么说,兰茵公主若是嫁给钟尚文,入府后的境遇应当也还不错。”林伊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