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你妈。”乌鸦说。一人一鸟一起穿过树林,它再也没说一个字。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紧邻一个镇子的柏油公路上,乌鸦飞回树林。阿修看到一个黄油汉堡包店的标志牌,旁边还有一家加油站。他走进汉堡店,里面空荡荡的没有顾客,收银台后坐着一个剃着光头、态度热情的年轻人。
阿修点了两个黄油汉堡包,一份炸薯条,然后钻进洗手间去洗脸。镜子中的他看上去简直脏透了。他翻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里面有几枚硬币,包括那枚女王银币,便携式牙刷和牙膏,三根花生巧克力棒,五个化学保暖垫,还有他的钱包---里面除了一张驾驶执照和一张信用卡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他不知道那张信用卡的有效期还有多久。
外套内侧的夹袋里却还有一千英镑现金,全是50英镑和20英镑一张的钞票。这是昨天晚上打劫银行搞来的钱。他用热水洗干净手和脸,打湿他的黑色头发,弄平整,再到外面的餐厅里吃他买的汉堡包、薯条和咖啡。
他回到柜台前。“想来一份奶油冻吗?”态度热情的年轻人问。
“不用了,谢谢。附近有没有地方可以租到车子?我的车在那边路上熄火了。”
年轻人抓抓光脑袋上的发茬。“附近没有,先生。如果你的车坏了,可以打电话给3急救,或者到旁边的加油站借一部拖车。”
“好主意,”阿修说,“非常感谢。”
他踩着半融化的积雪,从汉堡包店的停车场走到旁边的加油站。他在加油站的超市里买了巧克力棒、牛肉干和更多的化学保暖垫。
“这附近哪儿能租到车子?”他问收银台后面的女人。她体态丰满,戴着眼镜,一副乐于和别人说话的样子。
“我想想看,”她说,“我们这里太偏僻了点儿,伯明翰市内才有这种业务。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我要去开罗,去埃及,”他说,“我有个约会,嗯,我不知道是不是指埃及的那个开罗。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去。”
“我知道。”她先是有些疑惑,然后高兴地说,“我想你说的不是埃及的那个开罗吧。从那边架子给我拿张标有旅行指南的地图过来。”阿修把压膜地图递给她,她打开地图,得意地指着该伯明翰最底部的一个角落。“就在这儿。”
“开罗?”
“在埃及才叫开罗,但在小埃及,他们管那个地方叫卡罗。那儿还有一个叫底比斯的城市呢。我嫂子就是底比斯人。我向她打听埃及的底比斯,结果她却盯着我,像我脑子里哪根弦松了似的。”这女人滔滔不绝地说着。
“那里有金字塔吗?”那个城市距离这里还有一百英里的路程,几乎在正北方。
“反正他们没跟我提过。他们管那儿叫小埃及,是因为大约一百,哦,一百五十年前,发生了一次大饥荒,庄稼没收成。但那个地方的庄稼却没事,所以大伙儿都上那儿买粮食。跟圣经里的故事差不多,约瑟夫和梦幻彩衣,从埃及跑出去,等等。”
“要是换了你,又非去那儿不可,你会怎么走?”阿修问。
“开车过去。”
“我的车坏在几英里外的路上了。一堆狗屎货色,请原谅我的粗话。”阿修道歉说。
“狗屎货色?”她说,“得了,我姐夫就这么叫的。他是买卖车辆的,小生意。他常会打电话给我,说,玛蒂,我又卖出去一辆狗屎货色。对了,他可能会对你的旧车感兴趣,能拆下点儿有用的零件什么的。”
“车是我老板的,”阿修说。谎话来得这么自然流畅,让他吃了一惊。“我得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把车拖走。”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好主意,“你的姐夫,他住在附近吗?”
“他住在莫斯科镇,离这里往南大约十分钟,就在河对面。有什么事吗?”
“这个,他手头上有没有一辆狗屎货色可以卖给我?我可以出五百,不,六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