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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品高位 无悔燕丹

付青竹咬牙忍气吞声道:“属下不敢。”

让姓付的闭上嘴巴,严灼心道:“好了千户大人,大家都如期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付青竹转过身狠狠瞟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冷笑道:“想必镇抚使严灼心严大人大家都见过了,各位按时赶到长安令在下颇感意外,朝廷的指令大家都知道,希望各位日后都能像今日一样听招呼,要是有不听招呼的......“话说到此处,耳边传来”轰轰“巨响声。那声响惊天动地仿佛天塌地陷,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议论纷纷。是炮击的响声,那听声音是从洛英山庄方向传来的,看来锦衣卫已经动手了。严灼心暗自叹息,前夜他和李香书有约在先,今日一决生死,可如此一来,只怕他和李香书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付青竹得意洋洋的徘徊着道:“大家一定觉得奇怪,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不妨告诉各位,在下奉命在洛英山庄前后门各架设了十门刚从荷兰人那里购买的红衣大炮,并在洛英山庄各个出入口伏下重兵,想必各位都想看看红衣大炮的威力,大家不如一起去看看吧。”付青竹走到严灼心面前一摆手道:“镇抚使大人,你先请。”锦衣卫精心安排的一场好戏,要是不去岂不是白费了他们的一番好意。严灼心带头走出门,姓付的跟在身后,大伙一起离开杨府。

虽说火器的威力非同小可,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家都没见过,何况付青竹说的红衣大炮是从红夷手中购买而来,威力到底如何,大家半信半疑。离开杨府,锦衣卫并没有把众人带到洛英山庄,而是将大家带上长安的城楼上。从城头俯视整个长安城,洛英山庄清晰可见,二十门红衣大炮的响声让整个长安陷入惊慌失措当中,不明原由的百姓以为是鬼神作祟纷纷四散而逃。炮声一直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整座洛英山庄被彻底夷为平地。雷火门靠的是火器发家,可在那二十门红衣大炮的隆隆响声当中,连褚世轩也显得不知所措。

两个时辰过后,炮声终于停了下来,可众多江湖豪杰心里的炮声却永远挥之不去。江湖纷乱只是这个世道的一个缩影,人心不古的何止是江湖。那些心中还存有一丝幻想,还存有邪念的人,这通炮声无疑是在正告他们,天下人需要的是一个晴空郎朗、皓月当空的世道,任何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老鼠都会被人挖出来。是的,江湖无道义,当世人都保持沉默的时候,需要这样的炮声把所有的人叫醒。锦衣卫不是公理正义,但它代表一种声音。无规矩不成方圆,订立规矩是让人来遵守的,这绝不是一句空话,当人人都在漠视规矩的时候,杀一儆百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炮声过后,长安恢复以往的平静,人们陆续开始一天的生活。生活简单而平凡,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无需那么多的野心手段其实也能让一家人过上幸福的日子。炮声或许改变了人们,或许丝毫没有改变,那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相信生活会一天比一天更美好,而这个世道终有一天将变成他们想要的那个样。人们渴望生活更美好,人们向往美好的未来,那天傍晚,长安城上空出现一道彩虹,人们纷纷抬头看着天空,生活总要相信点什么。

人们需要英雄,老黄鹊说的没错,英雄有大有小,有时候,英雄就在身边。那么江湖会消失吗?不,江湖永远不会消失,正向人们相信的那样,每当乱世来临,就会有英雄出现。

数日后离开长安,严灼心、居士易、杨少诚、花葵四人一行赶回明镜临渊。严灼心想陪辛捷楚一辈子呆在明镜临渊,但他知道,男儿一生不止是儿女私情,他又一次要失信于辛捷楚。当然,儿女私情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和辛捷楚彼此是对方最重要的那个人,一个家需要她们两个人共同维护。

长安有大家太多的恩怨,离开时又说起当日发生的事,杨少诚满腹悲伤轻声道:“听说当日洛英山庄聚集了上千人,李香书根本没有打算束手就擒,可他没有料到锦衣卫调来了红衣大炮,官兵把洛英山庄团团围住,二十门大炮一轰,聚集在洛英山庄里面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人全慌了神拼命往外冲,可没有一个人冲了出去,上千人全死在炮火当中。”

上千条人命,严灼心三人一听纷纷哀叹,居士易道:“江湖中人虽然个个身手不凡,但要与训练有素的官兵交手,难免被各个击破。”

又叹了一声,花葵问道:“公子,你知道李香书的下落吗?”

严灼心没有回答,杨少诚道:“听说他也死在炮火当中,不知是真是假。”

花葵有些有伤道:“是啊,在那样猛烈的炮火当中,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严灼心确认李香书已经死了,因为后来乔木又来找过他,并带他亲眼见到李香书的尸首。李香书是怎么死的乔木没有告诉他,但从乔木的眼神里,他知道了答案。当日炮火之下,洛英山庄的混乱可想而知,在那样的混乱当中李香书肯定也慌了神,所以就给了乔木亲手杀他的机会。李香书作恶多端,他用花言巧语欺骗了无数女人的情感,最后死在乔木手里算是罪有应得。大家都以为李香书死在那场炮火当中,严灼心念与他过去的情分没有把事实真相告诉任何一个人,也算为香书公子保留一点点颜面。

前面山坡下的凉亭中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是程不归和程少依,但见程少依又穿回男儿的装扮,看来严灼心与这对父女的缘分还没有尽。严灼心四人骑马来到凉亭旁,程不归笑着拱手道:“程某在此恭候多时,各位请到凉亭中一叙。”

四人翻身下马走进凉亭拱手向两人问候,再次见面,令严灼心和程少依心里都十分欢喜,两人都看着对方笑得格外甜。程不归分别看了二人一眼道:“听说严公子和辛老板有缘人终成眷属,程某没有来得及去向严公子和辛老板讨杯喜酒喝,说来不免遗憾。”

听了他的话,严灼心回过神来拱手道:“是晚辈失礼在先,不知道原来前辈已经到了中原,要不然一定请前辈和程姑娘喝杯喜酒。”严灼心边说边悄悄看了程少依一眼,瞧得出她脸上略有一丝伤感。

程不归哈哈笑道:“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们父女二人也是近日才到长安来。”他知道程少依听说严灼心和辛捷楚大婚的消息心里一定不好受,就回头看中了程少依一眼道:“改日程某让少依背上一份厚礼,一定亲自登门道贺。”如此一说,程少依心里多少有些安慰。程不归又一摆手道:“各位都请坐吧。”除花葵在一旁守候以外,其余的人都在凉亭中的石凳子上坐下来。待严灼心三人坐下后,程不归叹了一声道:“洛英山庄的事我们父女二人刚到长安就听说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从来不假,程某活到这把年纪,总算把什么都看明白了,听说严公子做了四品镇抚使,真是可喜可贺。”程不归说完一抱手。

严灼心苦笑道:“人家一番心意,晚辈也不好拒绝。”说着问道:“前辈,你和程姑娘怎么到中原来了?”

程少依笑道:“爹想回山东老家看看,正好路过长安,听说严兄、易兄今日离开长安,我和爹特意在此恭候。”

程不归哀叹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程某蛰居西域二十年,西域再好又怎么比得上故乡,人老了总想魂归故里。”

听了这对父女的话,杨少诚接上话道:“江湖上已经太平无事,程前辈何不回山东老家呢?”

程不归洒脱的哈哈一声道:“杨公子此言甚是,只不过程某在关外住了二十年,许多事纷繁复杂,要想重回中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倒也是,如今的程不归管着一城人的死活,一时半会还真走不开。程不归又一抱手道:“程某在此恭候各位,一者是来会会朋友,二者是想亲口向严公子道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