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捷楚深吸一口气道:“难怪最近江湖上这么平静。”
严灼心扶着她笑道:“我只想和你生生世世厮守在一起,其他的事都与我无关。”
辛捷楚把头靠在严灼心腿上道:“你舍得离开江湖不做天玄阁阁主?”
严灼心抚摸着她的长发道:“天玄阁这些年挣了不少银子,我已经安排好了,让人把那些银子都分给为天玄阁做事的人,让他们回家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说完,严灼心低头看着她惭愧的道:“让你陪我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真不好意思。”
辛捷楚甜甜一笑道:“我辛捷楚不愿做的事别人勉强不了,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和你厮守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这对恋人的情话说得动人而甜蜜,辛捷楚说完安静的闭上双眼在严灼心怀里沉沉睡去,严灼心担心夜里的风惊了她的好梦,就把一件长袍披在她身上。夜深了,严灼心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微笑的辛捷楚,此生得如此一知己,夫复何求。
接下来的时光,严灼心和辛捷楚在明镜临渊过起夫唱妇随的日子。没有玉盘珍羞,只有粗粮充饥,没有美酒佳酿,只有落叶当茶,她们的生活过得简单而质朴,却趣味无穷。旧时的房舍都需要修补装饰,严灼心每日在茅屋前后忙碌,得空时并进山打猎。天生万物供人取用,严灼心每日抓几条鱼或猎几只飞禽走兽为辛捷楚提供下厨的食材,多出来的鱼肉二人并把它们晒成干货供日后食用。一个月后,小桥流水、竹楼亭台,整个明镜临渊焕然一新。这里不仅有整修一新的茅屋,有专门供白术居住的马厩,还新修了鱼池,种起花草,养起野兔,活脱脱一个世外桃源。
生活无时无刻都需要防微杜渐,在远离人烟的地方,事事都要想在前头。严灼心从小在明镜临渊长大,明月谷的一草一木对他而言都再熟悉不过。天气晴朗时,他就带着辛捷楚进山,呼吸深山里的空气,品味自然的美景,两人在荒野间一趟就能度过整个下午。又或是一起进山采摘些野菜、草药、山茶之类以备不时之需,严灼心已经准备好另外一个角色。辛捷楚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她每天给严灼心做饭,有时候还是她们两个人一起下厨。严灼心很清楚怎么爱护她,生怕她受一点点委屈,甚至学起老马,连打盆洗脚水都不用她亲自动手。严灼心为她做的种种令她十分感动,在不知不觉间,她的身份也在渐渐发生转变。
两个月后的一天正午,严灼心进山布置完捕猎的陷进回到家中时,辛捷楚已在院中备好午饭。新鲜的鱼肉自然少不了,没有酒,只好用山茶代替。仅仅分开两个时辰,辛捷楚就感觉心慌意乱,因而严灼心回到家中她格外开心。严灼心刚进门,她就失去应有的矜持扑进他怀里道:“你回来了。”
刚进门就受到这样欢迎,严灼心心中万分开心,他伸手抱住她道:“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家里等我等得着急,所以,办完事我就尽快赶回来了。”相拥过后,辛捷楚的目光中已经挤出泪珠,严灼心一时心痛,一边替她擦去泪水一边道:“你现在哪像个做姐姐的,分明变成爱哭的小鲤鱼咯。”
辛捷楚不怕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掉眼泪,她尽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道:“我已经准备好午饭,你一定饿了吧。”她说着,忙去给严灼心打了盆水道:“先洗把脸。”她的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
忙了整个早上,还真是饿了。严灼心放下背上的竹篓,洗了把脸,并与辛捷楚一起坐到桌子面前。辛捷楚给他倒了碗茶,乘了碗米饭,再往他的碗里夹了些鱼肉。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严灼心倍感欣慰,只要能看到辛捷楚脸上的微笑,他觉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严灼心学着辛捷楚的样子给辛捷楚碗里夹了些菜,两个人在一起只有相互扶持、相互理解才有更好的将来,这两月以来,他真正体会到有一个不离不弃的人在身边那种温暖。
一口热腾腾的米饭下肚,就把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严灼心抬起头对辛捷楚笑道:“辛老板人长得漂亮,做的菜也是越来越好吃咯。”十余年在江湖上行走,辛捷楚最近才学着做饭,做出来的菜勉强充饥罢了,能好吃到哪里去。严灼心的话固然是在逗她开心,但这样的话辛捷楚还是很受用。严灼心放下碗筷拉着辛捷楚的手温柔的道:“不过,辛老板做的菜一定能比现在更好吃,有我在,外面的事你都不用管。”男主外女主内,这是任何一个幸福家庭的样子,这句话胜过任何甜言蜜语,辛捷楚激动的双手握住他的手。严灼心又道:“我们要一辈子厮守在一起,将来还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辛老板一定会成为一个好母亲,一个好妻子。”
将来当然是美好的,只是美好的将来让辛捷楚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的身体只怕不允许她们白头到老,故而愁上心头。她慢慢把手缩了回去,她不想坏了严灼心的好心情,轻轻一笑道:“快吃吧。”
二人刚端起碗,只听到门外“哈哈”一声大笑,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道:“英雄美女、才子佳人,真是羡煞旁人呐。”听闻此言,两人转头往门外望去,一个身穿粗布麻衣,头发半黑半白,留长胡子,背上背一顶硕大斗笠,精神抖擞的老先生站在门口。见严灼心、辛捷楚转过头来,那老先生一拱手笑道:“冒昧打扰二位多有得罪,不知老朽能否向二人讨碗水喝。”
严辛二人互看一眼皆站起来,辛捷楚笑道:“先生若不弃,不如进门来坐下说话。”
那老先生挺痛快,拱手道:“两位如此好客,那老朽就不客气了。”说罢,大步走进院中来到二人面前,瞧见桌上的好菜,笑呵呵又道:“看来老朽今日有口福咯。”
辛捷楚去添了一副碗筷,严灼心一摆手道:“明镜临渊少有人来,先生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客人,先生请坐。”
老先生坐下来“哦”一声道:“这么说,老朽真是荣幸之至。”
两个月以来,这个老先生是严灼心和辛捷楚的第一个客人,有朋自远方来,两人当然高兴。辛捷楚给老先生倒了碗茶道:“先生,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好酒可以招待你,一碗清茶不成敬意。”
正午艳阳高照,老先生端起凉茶道:“清茶一杯也醉人,茶可是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绝佳之品,二位以茶代酒招待老朽,足见二位对老朽一片诚心。”老者把碗里的茶一饮而尽后道:“这好像是山里的野茶,滋味非同寻常呀。”观其行听其言,那老者定是个颇有学问之人,他说完一指茶碗对辛捷楚道:“姑娘,可否给老朽再来一碗。”茶水有的是,老先生不像别人一样扭扭捏捏,是个痛快人。辛捷楚笑着给他再满上一碗,老先生品尝了几口念叨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老朽看得出,二位绝非等闲之辈,两位情投意合,在此山色奇美之地避世隐居,夫唱妇随比翼双飞,真乃天赐良缘呀!”
老者语出不凡,二人相互看一眼,严灼心惭愧的拱手道:“实不相瞒,我们还不是夫妻呢。”
老者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一声道:“这倒是老朽误会了,不过,听两位刚才所言,修成正果是迟早的事,老朽在此先恭贺两位。”
这个老先生挺会说话的,严辛二人越来越喜欢他,严灼心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老者笑道:“老朽姓黄,单名一个鹊字。”“黄鹊”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他接着道:“不瞒二位,老朽家住在十里外的黄石坡百姓村,因为识得几个大字,在村里做个教书匠,老朽最近听村里人说这里来了一对恩爱夫妻,所以特意过来拜访,只是空手而来,两位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