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大片……至少黎东海眼前的天色倏地黯了下去。双眼,被瞎子给捂紧。看不见,可耳朵却是没出毛病。
咚,一声响,是什么东西砸地上?
呀!
然后响起蝎子辫惊恐的叫声。从天上掉下一颗染血人头,缺了半帘子耳朵,咕噜噜滚了两圈,恰好落到她的面前,素来胆大的女孩也被吓得面色哑白。
青色的帆布鞋子踩在染红的石板上,瞎子上前一步,眉头上挑,脸倏地阴沉下来。
“什么东西。”他问。
“是人头,死人头。”钱浅浅咬牙道。
陈阿金上去就是一脚把人头铲开,死人脑袋翻了几个咕噜,撞上碎石。
“认识否?”瞎子问。
“不识得。”陈阿金讲道,他摇了摇头,冷静分析:“钱壬癸,你带孩子们走吧,是来找我的。”
“钱浅浅,拉陈生进屋。”
瞎子对身边的女孩轻声叨上一句,根本就没理会陈阿金,他单手横持竹杖护住两个孩子。
“不走?”
“不走。”
陈阿金一把将黎东海抢了过去,左手叩在黎东海头顶,五指粗粝如砂。短促的咒语突然爆发,刺耳压抑,就像前世转动磁带的复读机,沙沙沙的晒漏杂音。
钱浅浅担忧的望着黎东海,陈阿金劝慰:“我早已为这娃子启灵,他担当得起这大场面,今日当叫他见识见识这世道真实的一面!”
“什么?什么真实?”
黎东海心中思索。
“喂,陈生你好,我是钱浅浅。”
女孩朝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什么,钱钱钱?大的叫钱仁贵,小的叫钱钱钱,倒不愧是对爱财的父女。”他不觉小声嘀咕出来。
“信不信我给你两刀子,我爹姓钱,名毅,字壬癸。壬为阳水,癸为阴水,有补全五行之意。我小名浅浅取的则是面对金铢,浅尝辄止的反义,你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
钱浅浅两条柳眉竖起,葱白的五指贴上黎东海的腰,一把掐,麻麻痒痒,反倒是舒服。
“钱浅浅,那你自己先去屋里躲着。”钱毅对她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