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罕见的飘雪了,阴冷连绵不绝,草衔白霜。
陈生一拳头捶入皑皑的白木,雪片儿纷纷洒洒落下,浇了钱浅浅一个满头,头发,睫毛都沾上了莹莹的冰雪结晶。
“有病啊。”
钱浅浅在后面骂。
钱毅则是缩了缩脖子,杵杖走在最后面,嘴角微微翘起。他听到陈生拳头带动风响,既欣慰,又颇为的苦恼。“这孩子,兴许更合适走熊灵一脉的路子。”
他心中的苦闷难解。
隔了好一会,钱毅又心思沉沉地揣摩着:“该不是夔牛根药效未失,才造成他现今的体质?”
另外,还有一层更深的顾虑就是陈生的癫病。
自从走出陈府过后,就一直没见发作过,莫非真被陈阿金给治疗好了?钱毅持怀疑态度,心底忽闪忽失的浮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陈生再次见到大城,就是在今日,腊月时节。
树林的边缘地带,四野空旷,铺就了一层薄薄的雪绒。
敞阔的官道间,留下两行马车碾压后的轨迹,顺着轨迹望去,官道尽头,是一座匍匐着的大城,这城又唤作——凌霄。
“爹,马上就到凌霄城了。”
“是呀,马上就到凌霄城了。”
钱毅微微颔首,随即为二人介绍起来,“凌霄城是卡在宝瓶水域喉咙上的一块骨头。”
“那,那它又有什么来历。”
陈生知他心意,配合道,钱毅用说书的风格来开场,蛮对胃口。
“凌霄城,原来住着的是一伙夷人,自号都掌蛮,素来不服朝廷管辖。他们杀民,杀官,着青紫,披褚黄,犯大忌而屡教不悔。
偏偏此地又是个易守难攻之处,大军进不来,都掌蛮也就越发猖獗。
直到万历时期,堂上的衮衮诸公难奈,派文人‘将军’曾抚台把方圆几座山杀了个干净通透。这城内更是遍地的残躯,官兵的,蛮人的,百姓的,尸骨推积如山。
野史上记载,那会死尸多到能把宝瓶江都给拦断。
亡根灭种的大恨!
万历之后,朝廷迁徙了一波百姓安放于此,三年不到就给跑光。只因为此地闹腾着实厉害!诡事怪事层出不穷,雄鸡于午时打鸣,山狐喜口吐人语,子夜满城皆闻摇旗击鼓,呐喊助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