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毅紧了紧才收下这袋银铢的口袋。
“马呢?”
站在门口,无人理会,陈生张望了一圈,也没看店家派人牵马出来。
“典当给客栈老板了。”
想了想,钱毅如实说道:“市价七折,换了三十三枚银铢。”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高兴的劲头,想来是没亏多少的。
三人赶路仓促,陈生跟着出门那会,连一件多的衣服都没捎带,又是连夜奔逃,这两匹大马可算是唯一珍贵的行李。陈生琢磨一番问钱毅:“不会留下痕迹吗?比如被我那位舅舅给寻到。”
他还惦记着上门追债那位千张纺织厂的老板,仇开阳。
“我要纠正两个问题。第一,仇开阳虽是陈玄风的舅子,但却不是你的舅舅。第二,不用担心。”
钱毅拍了拍陈生的肩膀,杵着竹杖边走边说:“今个,我们出了这剑阁城,就不必再担心那么多。大城之外,尽是荒野。如果他的人还敢跟来,我杀给你们看。”
钱毅说起杀人时,讲得理直气壮,就好像人吃兔子一样,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陈生心中微凉,也不知为何,颇不好受,这个世界,人命当真如草芥一般?东想西想着,他心底也没个答案。
走过城门,没生出任何事端,提笔的官兵只是扫了一眼户碟,就给三人放行。
这才正常,昨日的经历就跟过山车似得起伏了个来回,让在安稳祥和的世界活过二三十年的陈生颇不适应。
陈生回望了一眼中间那段高大的城墙。
上面密密麻麻站满披甲持锐的兵卒,成行成列,他们早起操练,振奋的吼声在天地间回荡:
长星升起,大明永康。
万众一心兮,撼昆仑。
斯我大军,唯忠与义。
上报天子,下守黎民。
将军令兮,赴水火。
赴水火兮,不敢辞。
遵号令兮,赏罚明。
赏罚明兮,亲如子。
斯我大军,气冲斗牛。
荡尽诛邪,揽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