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此话怎讲?”
“老朽在此摆渡六十万年,曾见那姑娘召出先天帝澜渊佩剑,苍月是神器,十分认主的,那女子能将苍月召出自然耗费了不少神元,千万年难以调养,老朽多嘴一句,仙者即是其友人理应好好照拂些。”
澜渊脸色沉下,竟泫然泪下。
老人家又道:“从前那女子在忘川里打捞起先天帝澜渊的龙鳞,大约同先天帝亦是友人,有澜渊照拂,仙者倒也不必担忧。”
澜渊指尖颤抖着摸了摸脖颈间的灼热,低头去瞧的一瞬间,一滴清泪慌落其上。
骤然一瞬,灵石里光影攒动,似有故人身影隔着烽烟狼火的时空一闪而过。
老人家没再多说什么,划着船桨一路逆流而去。
他默默摇了摇头,轻叹道:“情深缘浅,不得已,不得已……”
澜渊垂着眼帘,安静的站在风里,睫毛控制不住的颤抖,他难以想象瑶思为了他,为了他竟能如此耗其灵元。
他心绪大乱,两行清泪缓缓而下,目光空洞,清冽的光芒苟延残喘,忘川的风吹的他白衫猎猎。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忘川的风也吹的那样猎。
陡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路狂奔那摆渡老者而去。
五百年转瞬即逝,摆渡的年轻人此间共载客稀疏,左不过十数以内。
最是一年春好处,第三百年前的某个春日,繁花似锦,魔界的百亩花林齐齐而绽,忘川游魂皆归避,摆渡的白衫年轻人载着一身喜袍的魔界公主横渡忘川。
忘川彼端归属魔界,红袍红衫的新人紧握住她的手,一路踏过九重业火而奔修罗。
白衫的年轻人第一次笑着见那业火点燃的苍穹,红霞照亮的黑幕,喜乐奏响耳畔,魔界的飞鸟翱翔天迹,山河渺茫。
第四百年某个冬日,白雪皑皑琼山雪道里,两位风月人士迎着漫天飞雪行经忘川,一人耍着脾气要逆流横渡,一人坚定自己信念也顺流而下。
附庸风雅的青衫者最终败下阵来,依着那风花雪月的女子逆流横渡。
悠悠长空,飞雪流萤,白衫人同二位风月人也辞别。
五百年风吹日晒,陡然而过,等了五百年的故人终究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