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凌想,或许这样的结局正正好,梅如酒不见他,他却在有她的地方,独自欢欣,快活自得。
他在这问灵山上,找出了当年少年沈长安的模样。
不记得谁说过这么一句,愿你归来依旧少年,如今的沈长安,便是这般模样了。
长凌由衷地高兴,看向正披上披风如赴美人约的少年般兴匆匆要上山男人,他轻笑着说:“这会儿雪正大,主子再等等,糕点不会那么快凉的。”
被紧紧裹在食盒里的糕点,再过小半个时辰,应该还有温度,其实不用这么着急送上去。
在梅如酒的事情上,沈长安总是小心翼翼的,每一份好,都显得紧张手脚无措,急切又忐忑。
沈长安是不懂得怎么样对人好的,温暖的东西对他来说太陌生,初初学着怎么样对她好,欢喜得如少年。
日子好像一跃回到了很多年前,若无当年沈家的变故,沈长安应当还是那般飞扬意气的模样。
怀着对秦璇玑爱而不得的怅然,终有一日会遇上可白首的那个女子,与他踏马京城看花,风起时为他墨砚看他作画。
为他生儿养女,儿孙绕膝,一生无风无浪,安然到老。
这应当是那个京城第一公子的桀骜飞扬少年郎沈长安应有的生活,只可惜,人生往往有太多的变故。
沈长安的人生,在沈家血海之夜,彻底改变。
死里逃生,独自苟活,为报仇,为权势,谋尽一切。
前二十多年,他为沈家而活,后十几年,他为苍生而活,到了问灵山上这几年,他才真真正正,为自己而活。
而为梅如酒而活,纵然她,再不可能回头。
是遗憾吧,不过沈长安,应是也已经学会了释然。
男人提着食盒看了看外面的天,鹅毛雪花纷纷扬扬,上山的路上积雪已经很厚,北风凛冽吹来,冷入骨髓。
他凝眸温淡地点头:“对,我应该等等,这会儿雪太大,紫衣应该不会出门来。”
紫衣不出门,他放在门口的糕点便会冷掉。
等雪小一点,紫衣便会出门扫雪,正好合适。
长凌看着站在门边一直望着外面等雪停的男人,笑着笑着便觉得有些心酸,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