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在这一刻,他的心有了怎么的伤疤,后来再也没有好过。
最后哭声湮灭,只剩下决绝的诺言:“黄泉路上我等你,我们一起走,来生你是我的妻。”
灯花摇落他在门外远去,她枯坐在灯下,静静微笑。
来生,但愿能先遇上他。
赫连铮出来的时候,紫衣和红衣正双双擦眼泪,长长的拥抱之后,总有说不尽的思念。
小女孩儿懵懵懂懂地站在旁边,瞧见赫连铮出来,蹦跳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仰起的小脸冻得通红,双眼熠熠生光。
软软地问他:“父王,你怎么哭了?”
他的眼睛红得厉害,脚下轻飘飘的,伸手去揉着女孩儿的发,宠溺地看着她:“父王是高兴。”
“高兴为什么要哭?”女孩儿不懂地问。
赫连铮没有回答她,认真说道:“愿儿,跪下。”
女孩儿愣了一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她跪下?刚要开口问,见父王脸色沉了沉,她话没敢说出口,怏怏地跪了下来。
“磕三个响头。”
赫连铮的声音轻柔,却有不可抗拒的命令,女孩儿听话地跪在门口,朝着里面,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彼时年纪小,她不知道这三个响头意味着什么,后来年华渐长,再想起来画骨楼前这一幕的时候,才明白为何父王当年眼睛会红,才明白,她那三个响头,是给了她阿娘。
是孝道,也是告别。
三个响头磕完,父王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从来时的山路下山,她抬起头去看父王,依稀看到他眼底晶莹的泪花。
她频频回头,姨娘正在和那位姑姑告别,她跟上来的时候,眼里也含着泪。
为什么父王和姨娘都这个样子呢?
女孩儿心思敏感,大人间的事情她不应该过问,但是却把这一幕,记了很多年,再也没有忘记。
回北凉后的第五年头,父王病重,于寝殿离世。
临走的那一夜,父王似早有预感,把她叫到了床边,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和她说了好长时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