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痴痴来回,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似乎什么都变了。
哭到难以自抑,心一点点成了灰,好似有太多话要说,到了如今,她就在他的跟前静静地睡着,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原来,只要看着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长明灯摇摇曳曳,火光明明暗暗,他惊恐地望过去,生怕那长明灯灭了,她也就留不住了。
又怕她一个人躺着太凄苦,附身在她床前温柔宽慰:“阿七,别怕,好好睡一觉,我在这里。”
他守着她,她该好好睡一觉了。
人声尽灭,唯有他泪如雨下,怎么也收不住。
捂在心口的手,纤瘦冰凉,不曾有过半点的动弹,他总要隔三差五去探她鼻息,怕她走得悄无声息。
多想她睁开眼,和他好好说一句话。
多少情在心头,郁结成疾,依旧深沉不曾陌生。
长凌到的时候,就看到这般一个光景,往日里伟岸硬铮铮的男人,跪在那女子的床畔,哭得如孩童。
多少年的心酸多少年的忏悔,多少年的情意,都在此刻,成了他眼中的泪。
少年天子余生直直跪在地上,不断抹眼泪。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阿娘。
姨娘没有骗他,他的阿娘,应是风华世无双的人儿,纵是如今已沉睡无声,清瘦苍白,依旧容颜晴雪。
“阿娘,余生来见你了。”
少年哭得凄凉,一句阿娘出口,竟是那般熟悉。
他在梦里,叫过无数声。
以前是怨怼,后来,便是绵长的思念。
红衣来得慢,不如少年跑得快,她赶到画骨楼的时候,人已经疲软,无力地几乎要跌倒,还是紫衣含泪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