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问晏向明对王良珍的感觉，他一定也是答不清楚的。

从前，他总是斩钉截铁地说自己很烦王良珍，毕竟没有哪个人喜欢被无感的人黏着，没有哪个人喜欢被限制自由。

可是他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当他和王良珍被草率地定下婚约时自己没有激烈反抗，解释不清楚为什么灰蝶剧组一起去密室逃脱时自己不甩开害怕时下意识抓住自己的王良珍，更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当杨露白和王良珍起冲突时自己并没有坚定站在杨露白那一边。

他不是讨厌王良珍吗？

不是喜欢杨露白吗？

是和王良珍认识太久所以习惯了吗？

是杨露白身边一直有个裴玄度所以退缩了吗？

还是他讨厌的本来就不是王良珍，而是讨厌这个习惯了仗势欺人的圈子；又或是他喜欢的本来就不是杨露白，而是通过她看到了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想要牵着她的手走向新一种人生。

那么在这个来回挣扎的过程中，他的真心究竟被藏在了哪里，他实在很难讲清。

王良珍和他解除婚约，这对他来说是很突然的、完全没想到的事情。王高达给出的理由是王良珍还要出国继续学业，再者她也还年轻，暂时先不考虑结婚。

但是他当然知道，如果不是王良珍自己愿意，王高达怎么可能帮她做这种主。

他点开王良珍的朋友圈，看到她设置了三天可见，最近没发任何东西。

没过多久，王良珍便一声不响地回到国外了，就连《灰蝶》宣传期的时候，身为女主角的她都没有回来。

直到她学成归国，接风宴上，两人才再次相见。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被用“交易”做借口放在一起的一对，不再是被强行捆绑在一起的未婚夫妻，他们只是许久不见的老友，隔着人群相互点点头，走到对方面前，简单地碰一下红酒杯。

“好久不见。”晏向明先开了口。

王良珍已不再像当初那样叽叽喳喳，变得成熟了不少，她微笑一下，用同样的话回应晏向明，“好久不见。”

——两人宴上的交流也就仅限于此。

接风宴结束后，晏向明拿出手机，点开和王良珍的聊天框，半晌没想好说些什么。

刚想关掉屏幕，收到她发来的一句：好久不见，这一次正正常常地从朋友做起？

他笑了，回复她：嗯，从朋友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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